“稍微等会儿师傅。”

“快着点啊,这马上天该黑了,我们还得回城呢。”

陈子安比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跟路过的老乡问了问路,找到一间民房。

四千多斤的油渣饼,就算不愁卖,单靠他自己在街边吆喝也得卖几个小时。

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而且待会还得继续赶路,没时间耽搁。

所以他直接找到生产队长,准备打包出售。

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哥,手里拿着烟袋锅,脸上皱纹沟壑纵横。

陈子安从怀里掏出一张工作证,说道:“我是辽城南十街道办的员工。”

“刚运过来两车油渣饼,大概四千两百斤,你们生产队要不要?”

证是真的,姜漓刚办下来的工作证,李主任让他顺手给带过去。

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一听陈子安是城里街道办的干部,而且还带来两车油渣,大哥十分热情,拉着他就要往家走。

“要啊,有这好玩意儿还能不要?小兄弟,来,外头忒冷,咱们上屋里说。”

陈子安按住他的手:“别麻烦了,我待会还有事,要的话现在就跟我过去验验货。”

“行行,那咱们现在就走。”

今年庄稼收成不好,交完提留款个人手里剩不下多少,自己吃都还嫌不够,更遑论喂猪。

天气越来越冷,猪草也越来越不好采,给猪饿的都快成皮包骨了。

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全家老小都等着这顿油荤,如今听见有油渣卖,哪能不激动。

大哥连帽子都顾不上戴,跟着陈子安便走。

两人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瞧见驴车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只见赶车的师傅抬手指了指,一群人瞬间围了过来。

“小兄弟,这些油渣是你的,卖不卖?”

没等陈子安开口,大哥就先急眼了:

“不卖不卖,都该干啥干啥去。”

他们这个生产队,总共有一百多户人家。

四千两百斤的油渣看似多,实际分到每户手里没剩多少。

自己都还不够用呢,哪能匀给别人。

“老刘,有你什么事儿啊,我们问小兄弟呢!”

“怎么没我的事,我已经跟小兄弟说好了,这些油渣我们队包圆!”

“赶紧的,都散了吧!”

“刘哥,你这有点不地道吧,四千多斤呢,吃独食?”

“你要这么干,我可要去镇里告状了啊!”

看着大哥挽起袖子舌战群儒,陈子安人都懵了。

油渣的受欢迎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何止不愁卖啊,根本就是抢着要!

局面有些控制不住,已经到了“你瞅啥”、“瞅你咋地”的阶段,眼看下一秒就要开干。

陈子安连忙站了出来,大声道:

“大伙都别急,回去之后我想想办法,争取这个月再运点过来!”

哄了好一阵,才把人都哄走。

大哥拿起几块油渣饼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笑的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搓着手,挺不好意思的凑过来问:

“那个,小兄弟,刚才忘了问,你这油渣卖多少钱一斤啊?”

“五分钱一斤,能接受不?”

“五分?没问题没问题,那就说定了!”

“小兄弟你稍微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人过来!”

大哥满脸喜色,撒开腿就往街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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