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灵鹫寺和华山派之间生了许多嫌隙。而华山弟子偷窥宝典之事也流传于外,过不多时,即有日月神教十长老强攻华山之举。此役华山气、剑二宗的创始者相继毙命,他二人所笔录的宝典残本也给日月神教夺了去。日月神教十大长老五年后又再卷土重来,却不幸中了五岳剑派合谋的诡计,最后的结局自然便是埋骨于华山思过崖后的石洞之中。

那位渡元禅师回到福建老家还俗后,便恢复祖姓,取名林远图,落叶归根,娶妻生子,更投官场当上了锦衣卫大统领,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闯下了好大的名头。但林远图死后,林家后人所使的“辟邪剑法”便平平无奇,再也不复当年声威,反倒成了各门各派觊觎剑谱,明抢暗夺的对象。林平之家破人亡,父母惨死,便是因此所致。

此后方证忽然说到岳不群深谋远虑,不动声色坐收渔利,之所以收林平之为徒,又要将独生爱女许配林平之,无外乎意在“辟邪剑谱”而已。令狐冲虽然恼怒旁人话语辱及岳不群,但他脑子并不蠢笨仔细一想,回忆起过去种种,隐隐觉得方证大师所言颇有道理,心头不觉涌起一阵寒意。只是他内心实在不愿承认岳不群真的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何况如今他又对自己表现出颇多的和解善意,一时间脑中一片混乱。

最后话题自然又回到五岳剑派嵩山大会这件事上,方证和冲虚陈述利害,令狐冲乃茅塞顿开,下定决心阻止左冷禅成为五岳派总掌门。方证和冲虚心怀大慰,也说届时当率领门下弟子,前往太室山给令狐冲助威,以防嵩山派有什么不轨异动。

三人说到这里,计议已定,便要回去。刚走了七八步,令狐冲忽然听到悬空寺左首的灵龟阁中传来多人的呼吸之声,显是有人埋伏。三人一齐停步,令狐冲喝道:“什么人?”

他一声呼喝未止,只听砰砰几声响,灵龟阁的几扇窗户同时被人击飞,露出十余支长箭的箭头,对准了他们三个。便在此时,身后神蛇阁的窗门也被击飞,也有十余人弯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三人均可算是当世武林的一流高手,虽说对准他们的强弓硬弩,自非寻常弓箭可比,而埋伏之人料想也非庸手,但以他三人的武功,毕竟奈何不得。只是此刻他们身处二阁之间的天桥之上,下临万丈深渊,不能纵跃而下,天桥桥身又窄,亦无回旋余地,加之三人身上都未携带兵刃,猝遇变故,心中一惊,情势当真危险之极。

令狐冲身为主人,斜身一闪,挡在方证和冲虚身前,喝道:“大胆鼠辈,怎地不敢现身?”

回答他的是窗口内射出的十七八道水箭,自来敌所持弓弩的箭头上向天射出,颜色乌黑,奇臭冲鼻,在夕阳反照之下,显得诡异之极,原来敌人双手所执并非弓弩,而是水枪。

但见条条水箭射上天空,化作雨点纷纷落下,其中部分落在天桥栏杆之上,片刻间木栏杆上便给腐蚀出一个个小洞。饶是方证和冲虚见多识广,却也未曾见过这等猛烈的毒水。若是羽箭暗器,三大高手虽无兵刃在身,也能以袍袖运劲挡开,但这等遇物即烂的毒水,身上只要沾上一点一滴,只怕就会腐烂至骨。灵鹫武当两大领袖对视一眼,都见到对方脸上变色,眼中微露惧意,能让他二人显露惊惧之色,那也算是难得之极了。

一阵毒水射过,窗后有人朗声道:“这波毒水是射向天空的,要是射向三位,那便如何?”

令狐冲记心甚好,一听话音识得来者正是东方不败的手下上山来送贺礼的贾布怒道:“贾布,你居然敢背着东方教主做下这种事,你想干什么!”

贾布大声道:“东方教主要请三位上“黑木崖”盘桓数日,只是三位武功太高,唯恐途中生变,还请你们每人留下一条胳膊。”

冲虚叹了口气道:“江湖传言令狐掌门和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相恋,想不到这妖女转眼间就翻脸无情实在是心狠手辣至极,魔教中人喜怒无常令狐掌门当真不该结交他们这些人。”

“冲虚道长你错了,东方绝不可能下这种命令,他们绝不是东方派来的人,你们已经投靠了任我行了吧?任我行想要掳劫我们三人有什么阴谋?”令狐冲大声道。

贾布一阵语塞随即道:“令狐掌门你就别瞎猜了,你们若不想没命就马上斩去自己一臂,否则这毒水可不是吃素的。”

就在此时一道蓝影如鬼魅般从悬空寺山峰上掠下转眼间从灵龟阁的偏窗直窜其中,只听得一阵一阵兵刃出鞘交手之声后,蓝影已经抓着二人从龟灵阁窗口一跃而下。

“啪”“啪”两声却是贾布和上官云二人被狠狠扔在地上,而场中站立一名身着蓝色锦袍背上背着个长条形的包裹的英气少年公子,正是东方不败。

“众神教弟子听令,贾布上官云背叛神教假传本座命令袭击三位掌门,如今首恶已经被拿下,你们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座念着你们受他们蛊惑饶你们不死,否则全家诛连”东方不败运起内力断喝道当真是霸气尽露。

“教主饶命”“教主我们真的不知啊”一众日月神教教徒眼见为首的二长老瞬间被教主拿下,而教主又当众称二人已经叛教,一时间群龙无首哪还有什么抵抗之意纷纷扔下弓箭水枪跪下投降。

“东方,你怎么在这里?”令狐冲眼见三个多月日思月想的爱侣又一次在他危难之际现身相救不由又惊又喜,三步并成两步已经赶至铁索桥另一端,冲虚和方证也是紧随其后。

东方不败冲着令狐冲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别急,转过身厉身道:“贾布上官云,你们好大胆子,你们有胆改投任我行就不怕你们吃我的三尸脑神丹没解药吗?你们这么不怕死我现在就催动丹药让你们尝尝尸虫嚼脑的滋味”眼见这二人刚才竟想要伤害令狐冲已经让她心中杀机大盛。

贾布苦笑道:“教主,我们吃了你的三尸脑神丹重阳节若无解药自然会死得奇惨无比,可是若不叛你的话我们全家都要被任我行杀尽,他在你被囚灵鹫寺那段时间内已经想办法擒下了我们全家老小,我们若不为其所用他就要被斩尽杀绝,我们二人也只得拼了性命来挽救家人的性命了。”

上官云亦叹道:“还望教主看在我二人往日为教主尽忠的份上,若是我等家人不死还望教主饶恕他们的性命”说罢闭目待死。

“东方,他们也是为救家人迫不得已才替任我行卖命的,其行有亏但其情可悯,你――――你就饶恕他们吧”令狐冲心中不忍为二人求情道。

真是,怎么又好像我要当恶人你来当好人似的?东方心中不爽但还是神色缓和下来道:“原来你们是为救家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罢,看在令狐掌门为你们求情的份上再念在你们以往的功劳就功过相抵,你们从今日起就不再是我神教的长老,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重阳节那天再来黑木崖领解药,你们的家人落在任我行手中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说罢玉指一弹两股隔空指力将二人解穴。

“多谢教主饶恕我们的罪过,小人发誓从此绝不与教主为敌。”

“教主仁义无敌,任我行这狗贼与教主为敌迟早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带上你们的人马上给我滚下恒山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东方不败凤目一瞪,吓得贾布上官云忙站起身跌跌撞撞带着一众手下狼狈而去。

“东方,若非你刚才――――”令狐冲刚要上前,东方不败却一转身把脸对准方证和冲虚二人道:“让二位掌门见笑了,东方管束属于不严才导致今日之事,还望二位见谅了。”

“哪里哪里,刚才若非东方教主相救,我三人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断一条胳膊,今日相救之恩冲恩他日定当报答”冲虚忙道。

“东方施主,当日在灵鹫寺贫僧一时失手搞的我二人全都受伤不轻,还望东方施主恕罪”方证双掌合什道。

受伤不轻?最要紧的是本姑娘都差点让你这秃驴看光了,一想到自己当日在灵鹫寺淫毒发作搞到和方证比拼内力时情欲高涨汗水都浸湿纱衣搞到春光大泄就让她羞恼难当,拼命忍住一掌打烂这秃驴脑袋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大师放心,东方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大师对东方的大恩可谓永世难忘。“

方证只感背心发凉已经感到东方不败的杀气,不由暗暗叫苦。

“二位掌门,我神教和贵派以往也有过一些矛盾不过都是陈家旧事,东方自执掌日月神教后未曾和你们结怨,如今我教正逢内乱更不希望和你们发生冲突,为了以示我的诚意这几件东西还望二位收下”说罢东方不败取下背后的长条形包裹打开,却是一柄剑鞘布满锈迹的长剑,两本古笈和一串念珠,将它们分别交到冲虚和方证手中。

方证识得其中手中的古笈乃是‘金刚经’,不由得一阵狂喜。他精研佛法,于‘金刚经’更有心得,只是所读到的是东晋时高僧鸠摩罗什的中文译本,其中颇有难解之处,生平渴欲一见梵文原经,以作印证,但中原无处可觅,此刻一见,当真欢喜不尽,合什躬身,说道:“阿弥陀佛,老僧得此宝经,感激无量!”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将那部梵文‘金刚经’捧起,然后取过念珠,说道:“敬谢东方教主厚赐,实不知何以为报。”

而冲虚见长剑剑鞘铜绿斑斓,以铜丝嵌着两个篆文:“真武”。冲虚忍不住“啊”的一声。武当派创派之祖张三丰先师所用佩剑名叫‘真武剑’,向来是武当派镇山之宝,八十余年前,日月教几名高手长老夜袭武当山,将宝剑连同张三丰手书的一部‘太极拳经’一并盗了去。当时一场恶斗,武当派死了三名一等一的好手,虽然也杀了日月教四名长老,但一经一剑却未能夺回。这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八十余年来,每一代掌门临终时留下遗训,必定是夺还此经此剑。但黑木崖壁垒森严,武当派数度明夺暗盗,均无功而还,反而每次都是送了几条性命在黑木崖上,想不到此剑竟在见性峰上出现。他斜眼看另一支盘子时,盘中赫然是一部手书的册页,纸色早已转黄,封皮上写着‘太极拳经’四字。冲虚道人在武当山见过不少张三丰的手书遗迹,一见便知这‘太极拳经’确是真迹。

他双手发颤,捧过长剑,右手握住剑柄,轻轻抽出半截,顿觉寒气扑面。他知三丰祖师到晚年时剑术如神,轻易已不使剑,即使迫不得已与人动手,也只用寻常铁剑、木剑,这柄‘真武剑’是他中年时所用的兵刃,扫荡群邪,威震江湖,是一口极锋利的利器。他兀自生怕给东方不败骗了,再翻开那‘太极拳经’一看,果然是三丰祖师所书。他跪倒在地,向一经一剑磕了八个头,站起身来,说道:“东方教主宽洪大量,使遗物重回真武观,冲虚粉身难报大德。”将一经一剑接过,心中激动,双手颤个不住。

东方不败笑道:“这几件物事如今只是物归原主,二位掌门不必谢我,还望二位以后能够与我教和睦相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三人当即击掌为誓,冲虚和方证都是明白人,此时呆在此处只是妨碍东方不败和令狐冲相谈,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双双离去了,刚才还气氛紧张异常的灵龟阁下如今仅剩下令狐冲和东方不败二人两两相对。

“东方,若非你刚才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就难逃此劫,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我们不利?”令狐冲心中一热忍不住上前伸手要抱东方不败。

东方俏脸微微一红身子一晃已经闪到一丈开外嗔道:“你猴急个什么呀,这段时间其实我一直都在留意想对你们恒山派打主意的宵小,我早猜到任我行可能会利用我的属下来对付你,所以这次我下了严令所有日月神教的教众一律不得上恒山来参加你的掌门大典,我可不知其中有多少人已经被任我行控制收买了。”

其实她禁止教众上恒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今狐冲已经是恒山派掌门,她和令狐冲之间的恋情已经传得沸沸洋洋,她不想令狐冲在掌门大典上面对那些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黑道高手的恭贺弄得更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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