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他便急切地大喊:“谁是店主?谁是店主?”这时,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两道八字眉的男人,怯生生地从收银台后面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我……我……我就是!”
孙子俊一听,心潮澎湃,猛地扯住他的衣领,几乎要把他提起来悬在半空:“原来你就是啊!你……快说……”此时的孙子俊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他不停地指着摆在橱窗里的照片,尽管他心里已经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但他还是想从这个店主口中知道她更多的消息。
“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您二位的照片摆在橱窗里。只是,我出差了,是徒弟弄错了……”店主看着孙子俊那冒火的双眼,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作揖赔罪。
孙子俊见他说的不是自己想知道的事,便又指着照片,大声提醒他:“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那不是和您一起来的小姐吗?别吓我,难道你们不认识?”店主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这时,甄如惠正好走了进来。
店主眼睛一亮,指着她说道:“就是这位小姐呀!当时我看得很清楚,还夸你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我绝对没记错!”
孙子俊不耐烦地摇摇头,又指着橱窗,大声嚷道:“我不是说她,我是问我们照片旁边穿旗袍的女子!”
“她……”店主见孙子俊气势汹汹,便不敢再往下说,示意他松开扯着衣领的手。
于是,孙子俊松开了手。
店主深深地喘了口气,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这个……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能说。”
“什么?你……”孙子俊此刻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再次猛扯他的衣领。
“先生!你听我说,我们这行有行规的,我们要为顾客保密!”
“我现在不是逼你说,我是求你说!”说到这儿,孙子俊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你不能不告诉一个寻找失踪了十几年未婚妻的人,一个酷似他未婚妻的女子的情况!”泪水浸湿了孙子俊那双黑亮的双眸,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渐渐松开了抓着店主衣领的手,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等了许久都不见店主回答,他转身刚要走。
“等一下,这位先生!”店主叫住了他。孙子俊又惊又喜地转过身来。
“看在你为未婚妻坚守多年的情分上,我就违背一次行规!但愿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好!那你快说吧!”孙子俊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她是一个小县城里的小学教师,这次是和同事们一起来北京旅游的,她有个好朋友叫楚明,她自己叫芳芸意。”
“真的吗?你确定她真的叫芳芸意?”
“确定,她还留了联系方式,还有她在北京住的旅店地址呢。”说着,店主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记事本,翻到写有芳芸意名字的那一页,把那页纸撕下来递给孙子俊。
孙子俊接过那张纸,激动得双手颤抖。他仔细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分明就是芸意的字。他一个字都不放过地看着,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芳芸意的脸庞、眼睛、鼻子。想到自己寻找了十几年的恋人此刻近在咫尺,马上就能见到她了,他欣喜若狂,紧紧握住店主的手,感激涕零:“谢谢你!”
说完,他拿着地址单,飞一般地跑出了照相馆。
“不用谢!那你们还会起诉我吗?”店主追了出来。
“不,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孙子俊边喊边钻进车里,疾驰而去。
按照纸上的地址,孙子俊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在一条古老巷子的尽头找到了那家小旅店。他急忙下车,冲进去,见人就问:“有没有一位姓芳的老师住在这里?”
然而,几个旅客都纷纷摇头。
最后,孙子俊找到了这家旅店的老板娘:“啊!你来晚了一步,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那帮人已经退房了,乘车去火车站了!”
“什么?火车站?”孙子俊惊叫道。
“是呀!”
“是几点的火车?”
“不知道!大概快开车了吧!”
“啊!”孙子俊以最快的速度跳上车,猛踩油门,将车速开到最大,风驰电掣般地向前驶去。
“芸意,不管怎样,十五年前是我没能好好守护我们的爱情,没能保护好你,才让我们苦苦等待了十五年。这一次,不管有多少人反对,有多少事阻挠,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紧紧抓住你的手,永远不放开……”孙子俊边想边把车开得更快了,道路两旁的树木如闪电般向后倒去。
可车子刚驶入市区,正值上班高峰期,道路上交通堵塞得厉害,车辆一辆紧挨着一辆,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孙子俊不停地按喇叭,可前面的车依旧像乌龟一样缓慢地移动,他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焦急的汗水从孙子俊的额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难道这真的是上苍的捉弄吗?明明让他看到了希望,却又要残忍地将它摧毁?不,不是的!他不信,他们如此相爱,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他不信!芸意,你千万不要走!我马上就来!你一定要等我。
想着,孙子俊一脚踹开车门,下了车。他穿过车流,直奔非机动车道,撒开双腿,拼了命地向火车站方向跑去。他不停地呼喊:“芸意!你不要走!千万要等我呀!我已经等了十五年,我不想再等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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