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俊如同一头怒发冲冠的猛狮,全然不顾其他,恰似猛虎下山一般,向着楼上狂奔而去。

“砰!”他冲到楼上,未作丝毫停留,门也不敲,猛地撞了进去。

孙震天和夫人一脸诧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彬彬有礼的儿子,今日竟会如此莽撞。

“子俊!你太没礼貌了,进父母的卧室怎能不敲门?”孙震天眉头紧皱,以严父的威严口吻呵斥着儿子。

子俊面色阴沉,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在他看来,自己根本没有错。

“那你们把一个即将步入订婚典礼的人迷晕,然后掳上飞机,这难道是道义之举?”这是子俊第一次用这样冲的语气和父母说话,他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子俊!你怎能用这种口气和父母说话?”明翼飞也被儿子今日的异常举动惊到了。

“那你们又怎可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拆散他美好的姻缘,就为了让他来陪伴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子俊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毫不相干的人?你指谁?你林叔叔?颦儿?我告诉你,在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们与自己无关,但你不行!要是没有他们,你早就没了性命,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和我争吵!”孙震天气得浑身发抖,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头子,消消气!”明翼飞一边轻拍孙震天的后背,一边劝慰着,随后她转身看向儿子,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你爸爸说得没错,当年我怀着你,已经八个月了,可你爸爸却被打成右派,被发配到农村改造。刹那间,我们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穷困潦倒,连饭都快吃不上了。那时,你林叔叔、林婶婶向我们伸出了援手,他们冒着被打成右派的风险,把我接到他们家。当时,你林婶婶也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呢,你林叔叔每天不仅要照顾我们两个孕妇,还要去上班,为了给我们买营养品补充营养,他甚至多次偷偷去卖血。那时,我就对他们承诺,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儿女,如果我们一男一女,就让你们结为夫妻,以此报答他们的恩情。后来,你和颦儿相继出生了。可我当时身体太差,一点乳汁都没有,刚出生的你眼看就要饿死,我心急如焚。这时,是颦儿的妈妈,她放下自己正在哭闹的亲生骨肉,把乳头塞到了你的嘴里……”明翼飞眼中泪光闪烁,稍作停顿后,又接着说道,“儿子,难道你现在还觉得颦儿和你毫不相干吗?难道你还觉得为了她放弃订婚典礼不值得吗?”

子俊听了这些,心中五味杂陈,鼻子一酸。是啊,林家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确实欠他们太多。可是,他并不想因为报恩就以身相许啊!他心烦意乱地拨了拨额前的长发。

“妈,我知道我欠林家、欠颦儿太多,为了她最后的心愿放弃订婚典礼,我无话可说。可是……婚姻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有芸意啊,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一个深爱我多年的人,却被我欺骗了感情,我违背了对她的承诺,在订婚典礼前夜逃跑了,甚至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就人间蒸发了。她会怎么想?她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天啊,我怎么能这样对她?”

“可是,如果你不完成颦儿的最后心愿,你就是忘恩负义!”母亲提醒着儿子。

“但是,我从订婚典礼逃走,就是对芸意感情不忠,是不义啊!”子俊痛苦地揪着头发,那力道仿佛要把每一根头发都连根拔起。

一时间,屋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忽然,门铃响了。不知为何,子俊像一阵风似的飞奔下楼,用力拉开门,却只看到一个邮包放在地上,周围空无一人。

子俊俯身捡起邮包,上面写着“孙子俊收”,他瞥了一眼地址,是从中国寄来的,心中一阵狂喜。这一定是剑锋他们寄来的,说不定里面还有芸意给自己写的信呢!

子俊激动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地拆开邮包,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红色的锦盒。他不假思索地拆开信,是剑锋写来的。

“子俊:

你好!你们去英国已经好多天了,这边发生了好多事。在那场未能举行的订婚典礼后,芸意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不管我们问她什么,她都像聋了哑了一样,一言不发,精神状态极差,只是盯着和你有关的东西发呆。我们几个轮流看着她,可就在昨天早上,趁我们熟睡,她溜到马路上,不顾红灯,结果被一辆大货车轧过,当场就……她咽气的时候,鲜血淋漓的手中还紧紧攥着这枚胸针……”

“啪!”信和锦盒都掉到了地上。锦盒摔开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金胸针滚了出来,正是当初在舞会上子俊掉落的红豆胸针。

此刻,子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麻木地、呆呆地盯着眼前这见证他们爱情的信物,耳边仿佛响起芸意那句“人在物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初识那天,芸意那粉红色的脸庞,她笑着归还胸针的模样……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谁在开玩笑!芸意怎么会死呢?这是天方夜谭!”子俊越想越难过,他不愿相信,不停地摇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这时,子俊的妈妈看到儿子傻呆呆地站在门口,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信,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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