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听罢,心中一惊。

这五十文可不是一担木炭,而是一担木柴烧出来的炭。

一般以二十斤计。

不过想想也正常。

首先烧炭需要的都是好木柴,像那些枯枝、碎柴、灌木柴是烧不了的。

而樵夫都不傻,既然价钱一样,当然是捡好砍的去砍。

木炭的来源,主要还是各家山主聘人去砍伐,因为山主们有炭窑。

“少爷您想想,柴市收柴二十文,卖出去最少赚五文,除去两文税,还能剩三文!”

“木炭的话,根据天气,最多给到三十五文,除去税钱,剩九文。”

“这钱,可是坐着不动得来的啊。”

叶昭明白泰伯说的意思了:

“所以你是说,怀安县的柴市背后有人?”

“可是,据我所知,柴市是由山主们管理的啊。”

“我们叶家,不是也做过柴官吗?”

管理柴市的人就叫做柴官,是由怀安县的几家山主轮流当的。

叶家也做过,只是人丁少,叶昭的父亲身体又不好。

所以近些年当的少了。

泰伯摇了摇头,苦笑道:

“少爷,柴官也只是管理柴市,最多给自己划些好处,背后的利益哪里是咱们能动的。”

叶昭从原主的记忆里,只是得到了柴市也有利可图。

却从不知道里面的利益居然这么大。

这样看来,整个怀安县居然都是在为柴市运转!

哦,还有土石。

想必背后也是同一批人。

叶昭看着不远处的炭窑和忙碌的众人。

闭上了眼,脑海中,是一幕幕不停流转的画面。

一捆捆砍下的木柴被放到炭窑中。

生火、计时、封窑。

每一窑烧好的木炭,被成堆的从窑中搬出。

汗水如雨水般洒落。

却也冲不散炭工浑身比木炭都黑的灰。

……

画面一转。

是一个老年男子和身体消瘦的中年人。

两人吃力的举起柴刀,不停挥砍着一粗大坚硬的树枝。

可是树枝坚硬,每一刀劈下去,都只能砍出不大的豁口。

终于,老年男子在一次挥刀中立足不稳,劈了个空,一下子扑倒在地。

任由一旁的中年男子如何呼喊,也没有反应。

……

再下一刻,山林变为了宅院。

昏暗的古朴祠堂内,一条麻绳如长蛇般“嗖”的绕过了房梁,在两端打了结。

一位少年站在凳子上,脸上满是凄凉、悲愤。

将脖子套进了绳里,脚下一蹬,身体涌起了剧烈的疼痛和酸麻。

这股感觉……

叶昭猛然睁开眼,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泰伯,不管背后是谁,叶家,都要争。”

不争,早晚要死!

柴市背后的人或许会满足。

但是他们的子侄、亲族早晚要伸手要东西。

不想柴市的利益分割,就要往上面去挤压。

因为三座山,导致叶家家破人亡。

这具身体的原主其实已经死了,真要说起来,叶家已经被牺牲了。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三五文钱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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