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御书房处理完公务的李世民回到长孙皇后的处住。

别问李老二为什么总喜欢到长孙皇后处休息,问就是念旧。

“观音婢,朕听闻你今日见了房家小子,怎么样,那臭小子被吓坏了吧!”卸下厚重的皮裘,负手走进长孙皇后寝宫的李世民打着哈哈,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皇后正在端端正正坐在桌前认真的写着什么。

出于好奇,李世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站在长孙皇后身后去看。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嘶……。

伟大的皇帝陛下看清桌上雪白丝帛上的字迹之后,禁不住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隐隐为自己回来路上想要重新翻修丽正殿的想法感到深深的惭愧。

“陛下觉得这志向如何?”长孙皇后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起身站到李世民身侧,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字,轻声问道。

李世民摇头叹道:“皇后志向高远,朕不如也。”

长孙皇后道:“若臣妾说这长短句是房遗爱所作呢?”

“什么?”李世民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激动的挥舞着手臂,掷地有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若臣妾说,是妾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呢?”长孙皇后示意侍立左右的女官将写好的字拿去裱糊,扶着李老二回到床榻边坐下:“二郎亦是博闻强记之人,这样的长短句若是他人所作,想必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不,朕不是这个意思。”李老二摆摆手,目光幽深的说道:“朕的意思是,你是被房遗爱那臭小子给忽悠了,这长短句必定是他从玄龄那里听来的,玄龄虚怀若谷,有古之君子之风,遍是偶有佳作问世,亦不会拿出来与人炫耀,倒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是这样吗?”长孙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仔细回想,房俊白日里好像真没说这长短句出自何处,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出自他口便是由他所作。

李世民冷哼一声:“你若不信,朕这里还有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观音婢觉得此句如何?”

长孙皇后想了想,点头道:“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莫非这句也是房玄龄所作?”

李世民信誓旦旦道:“可不就是,那日在玄龄府上,房遗爱当着他爹的面说的,玄龄亦没有否认。所以,朕才能如此确认,你白日得的那长短句乃玄龄私下所作。”

“阿嚏……”

魏国公府后宅,房玄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颇为疑惑的看了眼烧的正旺的石炭炉。

“罢了,且先不说这些,朕观你气色甚佳,想来房家那小子应该颇为识趣才是。”李世民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话里话外总是把中心思想往房俊身上带。

长孙皇后又岂能不知他的心思,抬手自身边女官手中接过房俊的那份《股权分配协议书》:“陛下想要的可是这个?”

李老二疑惑道:“这是什么?”

“遗爱那孩子把石炭生意全都交给宫里了,妾身本不欲收,但……”摇曳的烛火中,长孙皇后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李老二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妾身以为,遗爱那孩子不错,纵然名声差了差,估计也都是些坊间传言,不足为信。”

遗爱那孩子?

李老二震惊不已,就连长孙冲这个亲侄子,在长孙皇后处都没讨到这样的称呼,房遗爱那臭小子只是见了皇后一面,就成‘遗爱那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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