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梅心里最后的那点不舒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就是,有什么好争的呢。
要是真的能做成生意,这个班,其实上不上,意义都不大。就跟顾大姐说的那样,那点子工资,够干什么的,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能吃上四五回肯德基。自己这些日子手里松快,也是因为做了点生意的缘故。
十天没吃食堂的菜,马东梅突然觉得,食堂的饭菜也没什么好吃的。就那么几个菜,她都吃厌了。哪怕在家里炒个青菜呢,也比这个好吃。
顾大姐看她不动筷子,就问她到底怎么了。一听她觉得饭菜没味道,就笑了起来:
“你呀,这是肚子里的孩子会吃,爱吃。我还说你怀相好,孩子不闹你呢,结果你是反应来得晚了一些啊。没事,吃不下,就别硬吃。晚上让小聂给你做点合口的。”
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马东梅从这天开始,开始了痛苦的孕吐生涯。
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连点油烟味儿都不能闻。连喝口水,都会吐出来。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吐,吐到后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吐得走路都走不稳了,头晕眼花的。
前两个月养出来的那点小肉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整个人都憔悴了。
偏偏筒子楼吐都不方便,聂守一只好专门给她买了个痰孟,天天守在她身边。
吐成这样,班当然上不了了。连聂守一都把能推的工作全推了,应酬也不去了,天天在家伺候她。
过了四五天,林老板给她打来了电话,才知道了这回事。
“我说呢,小马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也不催我跟那个于老板见面吃饭,原来是不舒服啊。那这么着,咱们也别吃饭了,找个茶楼,喝个茶算了。我把你嫂子也带上,不行了让她给你做上两天饭,看看能不能好点。她到底是生了两个孩子了,比你有经验。”
她挂了电话,就给于总打电话。于总一口答应了下来。还什么都不让她管,自己来安排。
于总也是急性子,就约在了第二天下午。
聂守一当然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于总和林老板一见面,就没马东梅什么事儿了。两人你来我往,说得热闹得很。不过马东梅听着,两人都是话里有话,一直在打机锋。
马东梅悲哀地发现,自己想插话,根本就插不上。
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聂守一其实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一直在旁边跟毛嫂子讨教,马东梅怀孕期间,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毛嫂子把自己能说的,全都告诉了他。
毛嫂子不许马东梅喝茶,随身带了一个保温桶,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桶鸡汤煮的米线,保温桶上面的一层则放得是一满盒用鸡脯肉炒的酸豆角。
还别说,马东梅这三四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可是一闻到酸豆角的酸味儿,嘴里一下子,就冒出了止不住的口水。
毛嫂子笑着跟服务员要了个大碗,给她盛了大半碗,又往里面拨了不少酸豆角,让她拌着吃。
“馋了吧?咱们X市人,到哪里,最想吃的,就是这口米线。这酸豆角是我自己腌的,车里还有不少,等会儿你们谈完事儿,带回去,让小聂一顿给你炒一点,吃上几天就好了。”
林老板和于总那边,于总本来有点想把这单子抢过来自己做的,他可是个生意人,能挣的钱,为什么不挣,马东梅又不太懂。要不然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连底价都没跟马东梅说。
可等他一扭脸,看到了毛嫂子给马东梅倒米线和鸡汤,还看着她吃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单子,他是抢不过来了。
没看小马这工作做的,跟人家老婆,都处成了亲姊妹一样嘛。
这林老板可不是不懂行的,刚才他就发现了。要是他敢透出一点想把马东梅给甩了,自己来供货的意思,信不信这位林老板就敢让马东梅去找别的厂家?
这银博大,可是省重点项目,算是省城的地标,其实挣多挣少无所谓,宣传意义更重要。
因此他立刻转了口风,跟林老板说道:“那什么,林总,您也忙,这样吧,我回头让小马报个底价,以后这个项目,小马说了算。您看,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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