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屁!刚刚苏培的琴声里明明有一抹惆怅在,虽然很浅,但贺绣一下便听出来了。

贺绮这小丫头却说她的琴声如山涧流泉天下行云,还说什么自由和悠然,这分明是套用别人说过的话。

明明不懂,却还在这里卖弄,真是丢人现眼。

“三姑娘既然以为四姑娘说的对,又为何在刚刚的时候喟然叹息?”

一声清润的质问从背后传来,贺绣神情一怔,忙转过身去对着苏培微微一福,轻声说道:“阿绣见过苏先生。刚刚实在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才叹息的,阿绣不懂琴,扰了先生的雅兴,真是罪过。”

居然在那么美妙的琴声中想别的事情,这是对弹琴者极大的侮辱了。

如此,他就会厌弃我了吧?阿绣微微低着头,等着苏培甩袖发怒。

熟料苏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几位姑娘,各自入座吧。”

愣住的不仅仅是贺绣,连一向稳重的贺纹也有些不明就里。这个阿绣真是骄躁,亏了早晨祖母还夸奖她,这一转眼就如此行事,哎!

贺纹别有深意地看了贺绮一眼,又对贺绣说道:“阿绣,苏先生乃宽宏大量之人,他不跟你计较,但也不许你随意放肆的。你给苏先生致歉。”

贺绣便顺从的对着苏培再次福身:“阿绣无礼,给苏先生赔罪了。”

苏培平静的看着贺绣慢慢地躬身低头,蹲福的姿势虽然标准,说的话语也十分的谦恭,但身上却带着一股冷然之气。好像她根本不是致歉的,只是诉说一件事情而已。

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

苏培淡淡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无事。”之后,便徐徐转身回到自己的榻席上坐好。

贺纹又看了贺绣一眼,便对身边的贺绮说道:“我们坐吧。”

贺绮瞥了贺绣一眼,拉着贺纹的手去苏培右手边排列的两张榻几上坐下。贺绣便在左手边两个榻几的末一个坐下,把苏培左手边第一个榻几空出来。那是贺敏的位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落座后,苏培又低下头去专心的调试琴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好像他的面前并没有坐着三个女孩一样。

叮咚的琴声或高或低,在他修长的指尖流出,虽然不成曲调,但只这样细碎的声音叫人听了也有些享受。

贺敏终于姗姗来迟,她一进门,贺纹贺绮便都站了起来。贺绣也只得跟着起身。

“阿敏见过苏先生,苏先生安。”贺敏对着苏培微微福身。

“姑娘今儿来迟了。”苏培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他的琴弦。

贺敏站直了身子,倒也微笑得坦然:“是,阿敏来迟了,请先生责罚。”

“无事,入座吧。”苏培显然深知这位阿敏姑娘乃是贺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又哪里会罚她。

贺敏果然不再多说,转身坐在她的榻几上。她身后的侍女姵香把一架凤尾琴抱过来安放在几上。另有侍女在她身后的高几上点燃了熏香。

等侍女们把熏香什么的都弄完了,苏培方淡淡的开口:“我们今天不讲琴技,也不谈琴曲。”

贺敏微微笑道:“苏先生,那我们今天讲什么呢?”

苏培看了一眼贺敏,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今天讨论一下‘琴由心生’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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