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拂晓,干净整洁的青石板的街道上陆陆续续有了人烟,人们为了一天的生活开始忙碌,温暖的阳光洒在街道上。
方平就是在这时候来到广沂城,长长的车队井然有序的驶入鳞次栉比的街道中。掀开车帘,周围的街道映在眼中,温暖的阳光映照进来的,照在了方平身上。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广沂城建城距今约有六七百年的时光了,虽不及洛城那样历史悠久古韵古香却也有独特的韵味。
洛水也流经于此,注入其护城河中。
入城之后,方平没做停留,车队马不停蹄一直往东行驶。
广沂城整体呈现方形,像一枚玺玉方方正正卡在大武朝的版图上,建筑按整体划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中间一场宽阔的街道穿过,从高空俯瞰就如同人呼吸的两个肺。
韩府就坐落在广沂城城中的东部。
广沂城很大,从西往东穿越城池的话即便是动用气息也要花半天时间,前往至韩府的这段时间,方平百无聊赖的看着缓慢向后退去的风景,拍拍最打了个哈欠。
早起的他还有些困意。
太阳高升,广沂城里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街道上的行人愈发的增多,人们注意到了方平的车队,纷纷议论起来。
“这么庞大的车队,是又来了什么某位大人物吗!”
“韩老爷子可是咱大武朝大元帅手下的悍将,大魏皇朝的云阳王,大俞皇朝的护国公都已到了咱们广沂,现在来了谁都不足为奇的好吧!”
大道两旁众人驻足目不转睛的看着飞快疾行的车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两天不断的有大型车队进入广沂,他们大多都见惯不惯了,如果说长生不老药是洛城的盛事,那么韩益的寿诞就是广沂的盛会。
不过尽管这些天来的人物有点多,但他们看见车队仍旧会停下来驻足去看。
路人甲:“诶诶,说起云阳王,你听说了吗,他昨天好像在福来客栈和人起了争执,对方好像有着全开大周天的实力。”
小丁乙:“可不是吗!这消息都在广沂城传疯了,福来客栈现在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听人家说起争执的那人是个青年,据说只有二十一岁!”
“不仅如此,那青年身边还跟着一个美人,据说那美人的容貌也是世之罕见,几度难寻”
小丁乙略显神秘的说:“关键是在昨天的交手中,那青年和风云榜上的沈钧战成了平手!”
路人甲一脸震惊:“卧槽,这么牛的吗!”
路人甲震惊的表情让小丁乙很享受,小丁乙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可不是吗!二十一岁全开大周天啊,血手中妥妥的七重奏般存在,我现在都三十几了正十二经才开了三脉,没想到这样的牛人也来到了咱们广沂!”
“卧槽,如此牛人,我要去福来客栈看看,他到底是涨了三头六臂,还是一顿吃了七碗饭啊!”路人甲被说得很激动,当下就往福来客栈奔去。
小丁乙一把将路人甲拽住:“诶诶,你激动个啥呀!我都说了福来客栈被围了,你去了挤都不一定挤得进去!”
“那也得去看看!”没等小丁乙说完,路人甲一溜烟的向福来客栈跑去,奔跑中小丁乙挂在路人甲身上凌乱了。
“二十一岁的全开大周天!”方平放下了车帘若有所思,大道上众人议论的声音瞒不过他的耳朵。
“看来本王有时间得要去会会这位青年”方平心念流转间隐隐有些皱眉,不知怎么听得众人这般议论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一个人,那晚步入黑夜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精灵在他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哪有这么巧的事,算了,本王还是先去见韩益要紧!”甩了甩脑袋将这些念头甩出,方平专心赶路不在多想。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没用多长时间,韩府到了。
马上征沙场枪杀百里,半生浮名过未有人归,笔法苍劲有力铁画银钩,一副对子,两蹲石狮,展现气派。
方平下了马车,韩益的家呈现在眼前。
韩府并不大,至少在方平的眼中并不大,相较于皇宫,王府,甚至路过郭家府宅占地相比也只十分之一。
也不等家丁进去通报,方平直接大步迈进韩府中,他知道即将相见这位老爷子的性格,直率,扭扭捏捏反倒落了下乘。
独自走在韩府中,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这里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一草一木冬夏枯荣有着些许变化,但布局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变,依旧是记忆中那个样子。
快速的穿过弄堂,方平的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许久未见记忆中的二人现在还好吗。
府内,一群年轻人不停的走来走去,他们或是拿着大红的布,或是制弄饰品,紧锣密鼓的装扮着韩府。
方平清楚,眼前这些年轻人都是韩益的弟子,都是四里八乡穷苦人家的孩子,韩益开办学堂,武馆供他们读书习武,教育成人,这些年为大武朝输送了不少人才。
他这次祝寿拉了几马车金银就是为了给韩益教学所用。
大武朝富家子弟不用说,各种资源用的皆是上好,大武朝自己也设立专门的学府收取很少的学费用培养各方面的人才。
但这个世界很魔幻,即使大武朝收取的学费再少可还是有些家庭依然交不起学费,韩益收的弟子就是来自这样的家庭,磕三个响头此生便是师徒。
现在师父寿辰,做弟子自然要出出力气。
“诶诶,你是谁啊,怎么也不通报一声随意就闯进来啊”见到院子里突然出现个陌生人,扶着梯子的小男孩连忙跑到方平面前,眼睛眯成缝狐疑的打量着方平。
“诶诶诶,啪”就在小男孩跑过来的时候,上头正挂着红灯笼另一位年轻人因为失去了重心人和梯子四仰八叉向后倾倒摔了个屁股蹲。
“小师弟,你又,不可对客人使性。”摔下来的人揉了揉屁股,刚想抱怨却看见间小男孩伸直脖子,围着方平周身转圈。
“诶诶,大师兄,你抱我干啥!!!”
“小师弟,再闹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年轻人连忙上去把小男孩搬到身后,瞪了一眼小男孩,然后面对方平一脸微笑的说:“让客人惊扰了,客人是来找家师的吧,烦请移步客厅稍势等候,容我去通报家师!”
“不知客人名讳!”
年轻人自然是阅历已久,一眼看出方平衣着华丽,身份颇为不凡,当下也是一本正经的抱拳询问。
面前一大一小两人的相处让方平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声音有些哽咽:“大师兄是我呀,方平!”
“方平!”年轻人有些一愣,旋即狂喜万分,当下上前给了方平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平子!!”
“咳咳,大师兄,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大师兄赶忙松开了方平,没好气给了方平一拳:“你个臭小子六年前离开这期间也不回来看看我跟师父,知不知道我跟师父很想你啊!!”
六年前方平被人皇接去,再次相见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眼前人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帅了,更有少年人的风韵,大师兄也是替方平由衷的感到高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方平傻傻地笑着,自知理亏的他只能傻傻的笑着。
“你个臭小子还狡辩!”
“来,小师弟,喊师哥!”
大师兄欣喜之余,不忘拉着身后的小师弟相认方平。
“师哥好!!”
小师弟对刚才瞪他的大师兄很有偏见,连同对着方平都是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可爱。
方平被小师弟气鼓鼓的模样逗乐了,他一把抱起小师弟,高举着“怎么,不喜欢我这个师哥!”
“不是师哥,是大师兄他欺负人!”
小师弟指着一旁大师兄气嘟嘟的说着。
大师兄费解的挠挠头:“小师弟我又咋欺负你了”
“你就欺负了小师弟了,你这大师兄不要不认账!”方平斩钉截铁地说。
“师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师哥可是这大武朝的异性王,整个广沂城你想吃什么随便挑,好不好!”
小男孩兴奋地坐在方平的肩上,朝着大师兄伴着鬼脸:“哇,师哥最好了,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不像大师兄那么欺负人!!”
“小平子,你就宠他吧!”
“我这是跟大师兄学得!!”方平毫不顾及形象地对着大师兄吐着舌头,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站在院子中分外可爱。
“真拿你们没办法!!”大师兄无奈的看着方平和小师弟一大一小的两人会心的笑了。
“大师兄,你真得不打算去外头闯荡吗!!”
欢笑之余,方平问出了那个久藏在心中的问题。
大师兄听得这个问题之后浅笑着:“你也知道师父他今年古稀,身边总得有个人陪着,可欣和小飞各自都挺忙的,盈盈马上就嫁人了,我自幼无父无母一个人逍遥自在,师父养育我长大亦如父母,我自当养之”
轻弹方平的额头,大师兄笑道:“不然还怎么做你们的大师兄!”
“痛!痛!”方平吃痛揉了揉额头,面前的大师兄大他整整八岁,是韩益弟子中年岁最长的,长兄如父,大师兄待其他弟子非常的照顾,方平也很依赖这个大师兄,就是平时打打闹闹下手太重了。
而大师兄口中的可欣和小飞,在他们一众师兄弟中关系较好,一位是跟着裂功成镇守南疆大武朝第一女将林可欣,一位是位居庙堂肱骨之臣齐飞,皆是从拿不出一丁点的钱财的穷苦之人一跃而至大武朝的栋梁之材。
“话说回来,师父寿诞就在后天,再忙也总得有个度,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得回来!”
大师兄显然不想在自己闯荡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但谈及林可欣和齐飞二人,大师兄眼中多了些宠溺和无奈,其他的师兄弟都已到了广沂,他们二人在一众师兄弟中最为杰出,要能早一点到广沂韩益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大师兄你放心,师父寿诞我和可欣做弟子的无论如何都会赶回来,你现在就能见到我。”
声音高亢略带些顽皮,从院外传来。
方平顺着声音望去,院门处两道身影赫然站立。
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修长,挥着手打着招呼,文袍着身帅气的脸上显露自信的笑容。
女的同样高挑,铠甲傍身,容貌百里挑一却没有女子般的柔弱,反而有种别样的英气,她手握长枪,傲然矗立,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坚毅目光和独特铁血的气质,方平近乎敏锐的判断出眼前的女人上过战场,趟过血海!
不用多想,眼前的一男一女赫然就是齐飞和林可欣,一文一武,大武朝耀眼的双星。
“其实我和可欣一接到大师兄你的信就交代好各自的事务,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是路上碰到点耽搁了一阵,现在回来应该不算晚吧。”
齐飞与林可欣一同向方平和大师兄走来,脸上洋溢着微笑,“大师兄许久不见,你和师父还好吗?”
“臭小子,你们能回来就是最好的了。”
大师兄笑着给了齐飞一拳,然后拍了拍齐飞的肩。
师兄弟团聚没有世间没有比这事比这还温暖的了。
大家都笑着,韩府并不大,不大的小院里其乐融融。
“师姐,裂叔那边怎么样了。”
一阵寒暄之后,方平不假思索的问。
大武和大魏的摩擦素来已久,因为两者治国理念根本不同,大武追求众生平等,大魏却信奉弱肉强食实力至上,双方谁也看不惯谁,而且大武疆域远超大魏,温度适宜,极具地利,加上没有妖魔的肆虐,没有一致对外的敌人,要发生什么自然一目了然。
二十年来大武和大魏有过几次交手,都被裂功成打退,最近有可靠消息传出大魏疯狂整顿军备,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也是方平所担忧的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他这个大元帅之子,而且刚刚进城时从众人闲聊中他得知大魏云阳王已到广沂,大魏云阳王他调查过,十八岁,实力差任督全开奇经八脉,也是天才,而且身边跟着风云榜上第二十一位的沈钧,来者不善!
“南疆最近无战事,裂帅放我一个月的假,让我带着他的祝福回来。
林可欣目光涌动,沉声地回答了方平这个问题,南疆和大魏接壤,魏朝皇主的一些动作她知道要远超方平所知,这个时间段南疆是很敏感的,不过韩益的寿辰裂功成还是让他回来了,正如她所说带着裂功成的祝福,也算是南疆的表态。
“都回来了!”
洪亮的声音如春风般掠过每个人的耳畔,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从后院中走了出来。
老人乐呵呵,干枯的脸上沟壑纵横,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方平激动地望着老人,眼睛里已含有热泪。
韩益也望着方平,陡然间雄壮的身躯半膝着地,左手握拳垂地,右手拿枪,头颅微低。
“属将韩益拜见王爷!”
言语摄人心魄,却无半分不敬,声音如洪钟大吕回荡在整个韩府中,无比清晰,纵使天上的飞鸟也惊得掠起。
韩益执得是上兵见帅礼,大武朝军方最高的礼节。
“末将林可欣拜见王爷!”
“微臣齐飞拜见王爷!”
韩益俯首的同时,大师兄,林可欣,齐飞,韩府中的所有人皆是俯首。
大武朝废奴罢娼,双膝只拜天地,父母,人皇。
异姓王地位尊崇等同人皇,众人拜得心甘情愿。
肩上的小师弟见平日里尊敬师父大师兄皆对方平俯首,顿时吓得一动不动。
所谓的异性王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一个概念,能带他去吃好吃的方平就和广沂城的郭杨两大家主差不多,但现实让小师弟认识到这个身份比后者还要尊贵。
因为郭杨两大家主见韩益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而行事光明磊落对谁从未低过头的韩益竟是甘心对把他放在肩上的方平俯首。
“韩伯伯你这是为何,大师兄,大家快快起来,方平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承受你们如此大礼。”
方平连忙俯身去扶韩益,却不成想韩益的身躯如同老树盘根,深扎在地,任他如何使力不能动摇半分。
“元帅之子,韩益理当相拜!”
韩益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笑容褪去,神情肃穆,话语掷地有声,就像一个忠诚的信徒面对降临的神祗虔诚的祈祷。
但方平他并不是神祗,韩益也非信徒。
方平清楚,眼前俯首的老人有此变化完完全全是由内而外发出的尊敬,这种尊敬是完完全全出自对另一个人的敬重,方劲松、他已故的父亲,眼前老人誓死追随的人。
方平真真正正受了韩益一礼。
“韩伯伯,盈盈姐呢?”
将韩益扶起,左右张望,心目中的那道倩影并未出现在这院落中,方平心中激荡当下也是问了出来。
凭心而论,他来广沂城为韩益祝寿是一方面,更多的其实是想再见见韩盈盈。
韩府虽小,却承载着他童年的回忆,大武朝大元帅名头虽然响亮,也只是存于记忆中,因为在方平很小的时候父母战死。
真正陪伴他成长的其实是韩益,大师兄,齐飞,林可欣和眼前这一众人。
别看韩益现在乐呵呵,见人就笑,一个和善的小老头,小时候教他们一众师兄弟练武的时候非常严厉,那模样可凶了,并没有因为他是异性王的身份就迁就于他,师兄弟一人犯错全体受罚,他也挨了不少鞭子,被罚不许吃饭。
方平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用韩益的话来说,练武为了强身,保家,武炼巅峰不为外敌所困,不受世俗所扰。
所以韩益对他们的训练异常的苛刻。
武道巅峰是什么,全开人体大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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