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窝堡内,灯火通明。
堡主文承业拄着长刀拎着头颅,身上溅了不少血迹,一旁淡定看着莫为领着辛萍二人收罗死人财物。
“莫少侠,这边还有!”文承业指了指脚下几具尸体,丝毫没有动手翻检的意思。
辛萍与蒋子锐在尸体堆里强忍着恶心范围翻检值钱的东西,趁莫为不注意,辛萍悄声说道:“五师兄,怎么大师兄发死人财,那文堡主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蒋子锐也不明究竟,只是猜测说道:“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江湖?”
辛萍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人都死了,再把他们的东西拿走,是不是不太好?”
莫为拎着一个装米的布袋子从一旁走过,闻言说道:“你不拿,我不拿,最后归了谁?”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个钱袋扔进布袋子里,又从一个恶魂谷恶徒身上掏出几件玉器,接着说道:“你猜这些东西,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辛萍愕然,“官府?”
莫为轻轻摇头,“官老爷才没这个功夫管这些,大多数时候,要么被乞丐拿走了,要么被捕快拿走了,侥幸乞丐和捕快都看不上眼,也过不了仵作那一关。”
“可是我们行侠仗义,还要发死人财,是不是多少有点……”辛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发死人财是不对,但是换个角度想,行侠仗义的侠士,也要吃饭的吧?你都行侠仗义了,总不能去吃霸王餐,住霸王店吧?”
莫为循循善诱,说道:“再者说了,人你都杀了,别管为的是什么,终究杀了人吧?都害命了,还差谋财么?”
听着大师兄的“歪理”,辛萍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忍着恶心,继续帮忙翻找财物。
三人没去动文家窝堡居民的遗体,只翻检那十几个恶魂谷恶徒的尸首,这些人各个肥的流油,莫为装了满满一布袋子,光是碎银子就有一百多两,这还不算银票珠宝等物。
莫为心里明白,只怕在此之前,这些人已将文家窝堡众人搜刮了个遍,只是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被自己得了便宜。
文承业等三人出来,这才说道:“莫少侠,二位,这里死人太多,血腥气太重,只怕今晚是睡不得了。镇上客栈倒是空着,若是三位不嫌弃,不如过去暂住一夜。文某今日得故人相救侥幸不死,却要与莫少侠喝上几杯!”
辛萍暗自咋舌,心说这堡主心够大的,都快家破人亡了,还有心思跟人喝酒。
莫为却毫不推辞,将手上布袋子递给蒋子锐,与文堡主一起朝那酒肆行去。
酒肆掌柜和小二都已被人杀了,莫为干脆自己动手,切了些酱肉,取了两坛好酒,与文承业对坐着吃喝起来。
“堡主刚才所言,为何那万马堂这会儿动了杀机?”
文承业重伤未愈不敢多喝,轻轻抿了一口白酒,拈起一块羊肉吃了,这才说道:“去年九月,朝廷颁发‘经武令’,莫少侠可曾听说?”
莫为轻轻摇头,辛萍却道:“我知道!我听娘亲说过,说什么设了个经武司,主要就是管理咱们江湖中人!”
文承业轻轻点头,忽而内伤发作,他皱眉轻咳几声,这才又道:“朝廷成立经武司,又给天下门派定下规矩,具体名目繁多,我也没都记下来,其中却有一样极为关键……”
他顿了顿,又喝了口酒压下伤势,这才说道:“那就是每个县城只能有两个门派享受朝廷恩遇,掌门赐从九品武官职衔,门下弟子人数上限增至一百,同时免去徭役赋税!”
莫为闻言皱眉说道:“这不是好事么?”
“好事?”文承业冷哼一声,不屑说道:“这关塞苦寒之地,人烟稀少,门派不多,一县治下,能有三五个门派顶天了,可是中原腹地,一个县城里,门派又何止几十上百?朝廷如此挑拨江湖纷争,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蒋子锐倒是早就知道经武令一事,却从没想过这些,不解问道:“那便不争就是,明知是圈套,为何还要去踩?”
文承业叹息一声,无奈说道:“这就是朝廷高明之处!自来习武之人,有几个能清心寡欲、不争名夺利?便是你不肯争,别人要争,你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那经武令不止这一条,内容繁多,不一而足,”文承业沉吟半晌,又道:“其中还有一条,我有些记不准了,那就是各大门派名下弟子满十四岁的,若是未成家立业,就要双倍缴纳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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