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抱着走了,槙寿郎也会偶尔抱他,但不会是这个姿势,无惨也会抱他,却也不是这样。
胳膊压在胳膊上,支起半个上身,沿途的风景在眼前变化,遥远的距离也只是几次呼吸,几句闲聊。
“说起来,我那里多了个人哦,小凛光可要藏好自己的眼睛不要吓到她哦——”
“人类?”
凛光抬起头,童磨在看着远方的路,没在看他。但胸腔共鸣在背后震动,他听到那一声低沉的嗯。
“你那里不是一直都有一群人类吗。”
“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吧......她不是教会的人,也不信教,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就躲到了我那里,是个很不一样的女人哦,凛光见到了也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一个自己就一直养着一群人,现在又收留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的鬼,到底是在以什么立场在说他和人类交朋友很稀奇的?
“我和小凛光又不一样,小凛光以前不一直都认为人类只是食物吗?”
童磨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并不看他,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凛光没出声,没反驳。因为童磨说的没错。
从前他确实那么认为,到现在其实依然那么认为,对于鬼来说人类是食物,就像对于人类来说其他的动物是食物一样。
但也像是人类会饲养一些动物,会和那些动物成为朋友,也许以后也不会吃掉它们,凛光觉得自己也只是那样,在和一些不一样的食物做朋友,还是会说话的食物。
也许是因为跟无惨待的太久,意识到了人类和普通的牛羊还是有所区别,也许是因为槙寿郎实在太过独特,又或者只是因为凛光每次遇见槙寿郎的时候,都正好不饿而已。总之一个个的巧合促成一个被称为命中注定的故事。
凛光并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只是在故事落下尾声时,觉得这故事其实还不错。
“确实不一样。”
凛光没头没尾的回答让童磨终于看向他,但男孩儿已经转走了脑袋。
那句看似在回答他的话,却好像和他的询问完全无关。
是什么不一样?但即使问出口,已经在看风景的男孩儿也肯定不会回答他。
无所谓,他总会自己找到答案的,像是之前一样。
————
————
外面的世界变化万千,但童磨这里的改变却并不很明显。
灯光亮了一些,屋子高了一点,外墙的颜色更鲜艳,屋顶似乎被修缮过,但大体上,还是凛光记忆中的样子。
他被童磨放下,脚掌接触地面,手掌离开身体的下一秒,就开始了他的探索之旅。
泥土的地面镶嵌进了平整的石板,凛光一蹦一跳的越过那些对于他来说间隔稍远的石板,顺着记忆中的模样去探索这片领土。
往前走有片树林,树林之后有屋子,那边是信徒们跪拜的地方,之后是童磨工作的地方,再往后一些,那里有个院子,是童磨曾经居住的地方。
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将那片小小的黑暗森林点亮,将访客的轮廓描摹。
小小的男孩儿走的靠前些,说是走,却没有规矩的在走,一步是蹦,一步是跳。也并不安分的将脚落在那些平整的石板上,上一步在平地,下一脚就踩进草地。双手也从不规矩的待在身侧,总高高的抬着,去摸路过的树干,又去拍打途经树丛,高高跃起,落下时手里就多出一片不知道归属于哪片枝头的绿叶。
男人就要落后一些,两只手环在胸前,一只抱着胳膊,一只拎着折扇,收起的扇子随着走动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臂膀,男人身高腿长,迈开的每一步都能轻易的踩在石板之上,一步一步走的平稳,并不会被活泼的男孩儿甩开。
细碎的光偶尔照亮那张脸,所能窥见的便是勾起的嘴角,那是温和的笑容。那双眼睛在月光撒下时就好像在发光,不足以将脸照亮,却已足够成为陷阱的诱饵。
走过树林,之后的路便是毫无遮拦的空旷平地,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凛光转过身,所见是含笑瞧着他的童磨。
童磨瞧着他时,和无惨有些相似。
那张脸在笑,声音,表情,都好像是在笑的,但眼睛没有。
“要比赛吗。”
“要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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