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瞻一路打马跑了七天,终于到了冀州。

本来还可以再快些,只不过有时候他在沿途走走停停,也消磨了些时间。

他进城先寻了一家客栈,想喂饱自己和马。

乍一进店时,那客栈的女店主看他的眼神竟有些发直。

“客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从哪儿来啊?”

虽然冀州口音与建康相去甚远,也不讲官话,还有些粗声大气,但奇怪的是他却能听懂。

于是回了句:“建康。”

那女店主咯咯笑了:“京城呀!我就说咱们这儿的漂亮郎君哪有我没见过的?”

虽说大晋的男女大防没那么要紧,但他还是惊讶于北地女子的直爽肆意。

倒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大堂内的一名食客笑着打趣:

“冀州虽不比京城,但也不是小地界,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女店主又笑:“旁的不敢说,但是像这位客官如此风姿的,我敢说咱们冀州寻不出第二个来。”

“就说你没见识,易家在京城做大官的小郎君,你可见过?”

一句话将店主噎住。

她撇撇嘴:“说那些,那时候我还没嫁过来呢。”

司马瞻由此知晓,易家在当地应该还是颇具名气的。

易禾的姿容样貌,也是颇具名气的。

他看了看那位食客,犹疑地问了一句:“阁下与易大人相熟?”

“哎呦,不敢不敢。”

那食客随即朝他端了端手:“只是在下走南闯北多了,每到一处都会打探下咱们冀州的世家子弟,倒是十回有八回听人提及这位大人。人人皆说易家子形如珠玉,翩若惊鸿,可惜在下无缘得见。”

说罢他也瞧了瞧司马瞻,又问道:

“贵客是从京城来,莫非你跟咱们冀州的这位大人认识?”

一句话说得司马瞻有些害臊,何止认识呢。

“我二人曾为同窗。”

食客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地点头:“竟这般巧。”

女店主插嘴:“看来还是京城的风水养人。”

他受不住这女店主灼灼的目光,提了行李就匆匆去了房间。

喊小二送来几桶热水洗尘,然后又随便用了些膳食。

北地的菜蔬讲究一个浓油赤酱,色泽和气味十分诱人,只是他吃得不大习惯。

在外不比在王府,早晨奉什么茶提神,夜里烧多热的水洗浴,午膳添几个碟子,衣裳熏什么香,一应吃穿用度都有侍从替他打理。

眼下只当是又要行军打仗,诸多事宜不再精细讲究,倒也没觉得哪儿不舒坦。

等他把自己打点得差不多,探了头朝外头一看,西边日头将将落下。

此时出去逛逛,既不酷热,天色也还光亮,于是便轻衣简行出了门去。

白日里日头大,他急着寻合适的住处,倒是没有太留意脚下这片地方。

这会儿闲庭信步地走出去一二里,才大概领略了些北地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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