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策端起汤盅,一股脑喝了。

“陛下困了,该上榻安置了。”

“好。”

“微臣告退。”

“好。”

随后又叮嘱道:“王弟的伤还没好,卫城军又一直在谢闻麾下,朕担心明日不会太平静。”

“陛下放心,明日微臣会叮嘱殿下多加防范。”

“让他不要同卫城军负气斗勇。”

她笑笑:“微臣遵旨。”

唉,陛下嘴上说着嫌弃这身龙袍,到底还是操着当天子的心。

……

她走到殿外,对着外面内侍道:“陛下今日有些醉意,你们小心伺候。”

这内侍看起来是个生面孔,神色有些慌张:“请大人示下,陛下是又发脾气了吗?”

易禾无奈地点点头:“别提了,方才将本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话一出,内侍更有点慌:“那、那奴婢怎么办?”

易禾拍拍他的肩膀:“骂了本官已经没力气骂别人了,快去吧。”

那内侍仓促地点了个头,随即拘着步子进殿了。

……

易禾走在宫道上,自省方才骗人的举动。

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盼着陛下犯错和殿下殒命的人,现在数都数不清。

她抬头看了看并不明朗的月亮,时辰到现在,才方觉得一丝凉意。

之前的那点困意,这会儿却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缓缓踱出中门,迎面就看见一辆车辇。

夜色昏暗,隐约是有个人正坐在车辕上打盹。

“石赟。”

她轻轻喊了一声,心里又开始后悔自己忘记石赟在等她,倒在路上磨蹭了好大一会儿。

石赟一抖擞,马上从车辕跳了下来。

“大人,快上车吧。”

“辛苦你了。”

“属下应当的,方才殿下在此处候了大人一会儿,见久等不至才走的。”

易禾放下要迈上车的一条腿,转身问道:“殿下可有事交代?”

“倒没说有事同大人交代,只交代了属下几句。”

“是什么?”

“就是让属下好好照顾大人,尽职履责。”

易禾点点头,觉得是司马瞻不便同石赟讲。

……

明日司马瞻要陪同四国使者去卫城军的演武场参巡。

主要是为了展示一下我大晋的军威还有将士们的风姿。

这是周国出使的一个必要流序,总归是不能免去的。

卫城军掌管京中治防,自陛下登基那日起改编重建,之后一直由郎中令谢闻掌管。

司马瞻回京那日,刺客就是混迹在卫城军的仪仗里行刺的。

这件事查了半年,仍未寻到有用的线索。

所以谢闻被陛下革掉的职,至今也未恢复。

卫城军跟随了谢闻六年,忠心总是有一点的。

之前已经传出不少流言,说将士们对陛下迟迟不肯复位谢闻颇有些不满。

刺客就是刺客,置几身衣裳打几样兵器,随仪仗混进去行刺,怎么就是谢将军的错了?

再说殿下也没受伤,怎么这职革还起来没完了。

这话不知真假,但听起来好笑。

仪仗已经走了一个月的行放,便是谢闻认不出所有仪仗军,难道与他同伍的将士们也认不得么?

他列位的前后左右,无人发觉多出一个陌生面孔吗?

陛下从来不是个杞人忧天的人,既然他特意交代了。

恐怕就是料到明日演武场一行,不会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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