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子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端起来一仰头喝尽了。

谢嘉儿拍拍手,叫声好。

……

易禾不语,起身再为他斟酒。

拂尘子双颊有些微微泛红,眼睛也迷迷蒙蒙。

他含混不清地说了句:

“我知道,你在等我饮醉了。”

他这会儿干脆将脸也搁在膝上,软语咕哝。

倒有几分孩子气。

易禾无奈笑笑:“你尽管喝,反正喝醉撒酒疯的不是我,满地浑爬的也不是我。”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

“至少你的酒量我清楚。”

拂尘子氤氲着一双眸子,伸出一根手指。

易禾点头:“是了,你就一盏的酒量,之前你自己说过。”

“当年就是你解错了,这个一不是一盏。”

“那是什么?一壶?”

“是一直喝。”

说罢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自己又斟了一盏,赌气似的喝下。

桓清源见状,伸手接了盛酒的偏提。

“住持还是先用些果腹的再饮。”

拂尘子将手一撩,不耐烦地说了句:“别管。”

桓清源脸色一红,颇为尴尬地愣住了。

拂尘子眼见着已有些醉意,此时也不好驳他的话了。

易禾看不过,有意替桓清源训他一句:“有气回你的长生观去撒,少在这儿耍酒疯。”

拂尘子却朝她笑了:“不如请教大人,若有心伤要疗愈时,除了借酒撒火,还能如何?”

……

易禾印象里的拂尘子,就算在六年前最潦倒的时候,也是个月白风清的人。

李家世代清流,有些教养和谈吐是苦练不出的。

他虽是清流中的异端,唯独在仪容和学问上,实在不算辱没了老祖宗。

只是今日……疯癫得过于明显了。

她探了探身子,只用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你若对我有气,下旬休沐我去趟长生观让你骂个痛快,今日是桓家女郎的生辰,不要闹得难看。”

拂尘子也凑过去:“你是怕我毁了你这桩姻缘?”

易禾一噎,这才晓得他因何不痛快。

“同你说不清楚。”

……

众人都叫拂尘子这副脾气扫了兴,席间再不闻人声。

罪魁祸首却十分坦然地坐着出神。

谢嘉儿招了带来的侍女将杯盘撤下,摆了樗蒲和围棋以娱。

樗蒲两副,围棋两盘。

显然,她只备了供四人使用的。

易禾默默起身,笑对众人道:“在下不胜酒力,先去一旁醒醒酒。”

言毕,也不等他们回应,人已经离了席案。

这地不远处有座歇山亭,建在略高处,刚好适合纳凉观景。

她把游台吹了吹刚坐下,一身道袍的拂尘子也落了脚。

“你与我让个地方。”

易禾知道,他要坐自己刚侍弄干净的这块地方。

又起身往旁处挪了挪,腾出来给他。

拂尘子拽了一块帕子出来又铺上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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