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语气倒像是来讨债一般。
“你既然有仙人之名,想必有普度众生的慈心,我知道蓟州有位名医专治心疾,只是山高路远……”
说到此处,翟敏就明白了七八分。
这些年隔三差五就有来他这里打秋风的。
大都欺负他是个外乡人,在建康没有根基也没有亲故。
偏偏还有不少积蓄。
所以明里暗里,是借是取是盗,他也见过不少。
但像此人这般能将乞讨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还是第一个。
给点钱息事宁人倒是不妨,只是可惜了这么个惊艳才绝的贵气公子,却干出这种行当。
算是辜负了这周身的浩然之气了。
他也不多废话,随即命人回房内取了一个匣子。
“这里是老夫一点心意,虽不多,但就是去往天涯海角也尽够了,还望郎君不嫌,权当交个朋友。”
司马瞻接过去,将里面的钱拿出来,又将匣子随意扔了。
“多谢了。”
翟敏见状,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
“吆……这还是翟仙人吗?”
凭空出现一道戏谑之声,带着一点儿口音,轻飘飘仿佛来自天外。
“在下早就提醒过仙人,不义之财来如流水,去如山崩,现在你信了?”
易禾借着月色打量在房脊上的来人。
嗯……
一身红衣,头发散着些微有点凌乱,有几丝缠在颈间。
乌发雪肤不够形容,烟视媚行有些贴近了。
这双桃花眼眨巴眨巴,顾盼神飞。
易禾心里发笑,他到底还是癫回了之前的样子。
一模一样的眼神,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玩世不恭。
翟敏一见拂尘子,很是郑重揖了一礼。
“主持总是上房下树,倒叫老夫寻不见一个给主持见礼的机会。”
拂尘子踩了脊上几片残瓦御风而下。
甫一落地就绕着司马瞻转了两圈。
“这位哥哥,生得可真好看。”
易禾听见这句“哥哥”,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记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同窗。
这会儿又开始装不认识了。
不过想了想,似乎也能理解,如果她是司马瞻,她也不想认这么个同窗。
司马瞻略冲他点了个头。
“兄台客气了,告辞。”
拂尘子却将红袖一展,提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急什么?哥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贫道若要拜访,该往哪儿去寻你?”
裴行在地上趴了这半日,这会儿突然爬起来。
“这位……”
迟疑半天,想起方才翟敏对他的称呼,又接道:“这位道长,休得无礼。”
拂尘子白他一眼:“我同他说话,要你出来多嘴?”
说罢又将眼神粘在司马瞻身上:“哥哥快说……”
裴行气不过,从身侧抽出剑柄:“若是再对我家公子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呵呵……”
拂尘子笑出声来。
“做什么剑拔弩张的,快收起来么,吓死个人了……”
“既知道害怕,就退远些。”
易禾见此也十分想笑。
拂尘子这身装扮虽然妩媚却毫无忸怩之态。
虽然嘴里说着孟浪之语,却毫无轻浮之感。
醉春楼明年选花魁,要是照他的一颦一笑学着,定能一举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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