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今年也有意办一场雅集会,邀请朝中的世家子女前去赴宴。

是个品茶赏花的男女们雅聚的意思。

可日子临近了,又说身子不爽,恐无力应付,决定由司马瞻代劳主持。

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欲盖弥彰。

给司马瞻选妃就选妃,还搞这些说辞。

……

有诚当她为难:“若公子觉得不便,不如称病婉拒了。”

易禾摇头又问:“投客是谁?”

“是裴将军亲自来投的。”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司马瞻又是设宴,又是派正四品的北军中候亲自来投帖,实在是不怕动静太小。

怎会轻易就让她躲过去?

她挽了回袖口:“你以为司马瞻给我递了帖子,就只是递张帖子吗?他是在警醒我,这个脸本王给你了,你要是不要?”

有诚发一声喟叹,也没别的好说。

“拿笔吧。”

有诚转身端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

她在请帖上笔走龙蛇写了一个“知”字,又思忖片刻。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送。”

顺便探探司马瞻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

东海王府门楣肃穆,倒是跟司马瞻的调性很相符。

易禾让车停在王府门前的拐角处,先给自己一点时间调整心绪。

不知道稍后会不会因为先迈了哪只脚进门被砍头。

或者因为她头旋靠右长、衣衽朝左开被剜心。

算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胡乱想了半晌,她长吸了一口气,探身出了车子。

有诚已经在下面准备接应。

她提着衣裾一偏头,看到王府门口走出一人。

正是那日代替司马瞻上殿述职的裴行。

身后还跑出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侍卫。

那侍卫边追边叫:“将军留步!”

“将军!大事不好,粘、粘锅了。”

裴行没好气,转身斥道:“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后院的锅里炖着人,要仔细盯着点儿……”

此时易禾下车的脚尖已经触到地面,闻言马上又撤了回去。

她使劲拽了拽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有诚,你说是不是因为东海王刚从前线回来,还留着埋锅造饭的习惯?”

有诚皱皱眉,答不上来。

“回吧,不去了。”

易禾放下帘子,一屁股坐了回去。

她还得好好消化一下司马瞻在锅里炖人这件事。

只是有诚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易禾本就该早做打算,现在已经是临时抱佛脚了,怎可再打退堂鼓。

“不试探一下殿下的态度,公子难道要躲一辈子吗?”

易禾抚了抚胸口:“可我还是想在车里,不想在锅底。”

有诚见劝她不动,干脆也抬腿钻进了车厢。

见她正在车内紧张地对手指,泪眼汪汪好不委屈。

只好柔声道:“如果殿下真对您动粗,属下拼死也会救下您的。”

易禾看着他一脸大义凛然的神色,伸出手朝外指了指:“你连王府的大门能不能进去都难说……”

“哪怕属下进不去,只要公子在里面喊一声,这些守卫根本拦不住属下。”

说罢又按了按她的肩:“公子放心,属下是跟公子一块儿来的,定能跟公子一块儿回去。”

易禾看他半天,语重心长地说:“咱俩是一块儿来的不假,但很有可能一块儿一块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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