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李昰脸上时,榻上已经不见了严蕤的身影,被窝里倒是还有些许馨香。

李昰艰难的睁开眼睛,浓稠的困意旋即爬上眼帘,起床失败的李昰再次闭上眼睛。

及至严蕤在丫鬟的服侍下将头发盘好,这才亲手为李昰打了一方湿毛巾敷在李昰脸上。

“夫……夫君,时候已经不早了,待会还要给爷爷敬茶。”

严蕤脸上泛着红晕,一边催李昰起床,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李昰的脸颊。

被温水擦过脸后,李昰才逐渐清醒坐起身来,仍旧懵逼的看着榻上狼藉,像是还没完全接受‘有妇之夫’的身份。

就在李昰愣神的功夫。

严蕤已经拿来一把梳子替李昰梳起头来,待李昰回过神来,发髻已然扎好。

“来人,侍奉夫君更衣。”

“喏。”

两名婢女拿着李昰的官服走上前来。

换好衣服,走出严蕤的闺房,李昰这才发现,门外昨晚的红灯笼已经不见了踪影。

“爷爷说父亲还在狱中,咱们的亲……亲事还不宜操办。”

严蕤贴心解释着。

李昰点了点头,旋即便朝饭厅的方向走去。

老人家觉少,两人睡醒时,严嵩早就已经坐在饭厅里等着了。

“小婿/孙女拜见祖父。”

夫妻二人齐声行礼,李昰将茶盏递给严嵩。

严嵩接过茶盏呷了一口,道:“都是严世蕃那个孽障,委屈了你们俩。”

“小婿明白,这几日应该就在保国观着手处理这件事了。”

严嵩点了点头,将茶盏放在身旁的茶几上。

“不急,就让严世蕃在里面多待会,也算是让他长长记性。”

说话间,仆人已经将早饭端了上来。

看到早饭的时候,李昰就知道严蕤为什么这么瘦了。

他的早饭是按严蕤的口味做的,一条清蒸鲋鱼,一碟咸菜,还有一小罐汤,两枚梨子。

基本都是一泡尿报销的东西。

严蕤虽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命人额外给李昰炸了两根油条……但聊胜于无吧。

严嵩早饭更简单,老头已经吃不进多少东西了,喝了半碗小米粥,便算是应付了一餐。

祖孙三人刚吃完早饭,一个婢女便过来通禀道:“太爷,吴管家回来了,叫姑爷出去呢。”

“保国观出事了?”

李昰放下筷子,看了眼那婢女,最后又看向了严嵩。

“正事要紧,这边不必操心,待会我命人将蕤儿跟嫁妆一并送去你家。”

见李昰愣住,严嵩又道:“你是娶妻,又不是入赘,昨晚已经是权宜之计了,该有的规矩,不能乱。”

“成,你晚点过去,我先去跟吴管家去保国观,家里可能有点乱,等我回来跟你一起收拾。”

“夫君尽管放心办差便是,家中一切有我。”

严蕤乖巧起身,很是贤惠的站在李昰面前宽慰道。

话已至此,李昰没再多说,当即便去外院跟吴管家碰了面。

望着李昰离去的背影,严嵩拿着手帕的手无力垂下。

“蕤儿,你怨爷爷吗?”

听到严嵩这么说,严蕤立时红了眼眶,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这倒不是因为她嫌弃李昰,而是严嵩这话勾起了严蕤这两年的痛苦回忆。

严世蕃被逮入狱已经整整两年了,谁也不知道徐阶这一刀会什么时候落下来,更不知道这一刀落下来之后,严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严蕤就这么熬了两年盼了两年,她想为家里做点什么,但却半点使不上力,严嵩昨晚的安排,也算是遂了严蕤的愿。

“孙女万不敢怨恨爷爷,蕤儿早晚是要嫁人的,现在能为父亲出些力,自然义不容辞,再者说,夫君待蕤儿很好,孙女没有半点怨言。”

两人虽然算上昨晚也就见了两面,但严蕤也并不讨厌李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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