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江把背包和烟囱放在地上:“爷,我把烟囱换一下,现在这个个漏的厉害,换上新烟囱了屋里就暖和咧。”
爷爷坐了起来,摸到自己的旱烟锅开始装烟,伸手把被子给若溪露在外的脚上盖严实。“晌午我看天气不对,就传话下去让人下午别来了,一旦落了雪路上容易滑倒,结果把你给滑倒咧?嗯~~~就不知道那些住在山下小旅馆的人,冷不冷?”
屈江一边忙着一边说:“我们上来的时候过去问花姨,正好山叔在那里谝闲传,他说房间里有电热毯,还给屋里搭了炉子。毕竟有病人住么,不能把人给冻咧。你就放心吧!”
屈正业掀开被子下了炕,穿上牛皮棉高腰鞋,披上羊毛墩子,又从炕墙上拿下火车头棉帽戴在头上。就出去了站在大门口,看了会儿天气。就走进鹅毛大雪的院子里,一直走到从自家平台处下去的台阶上,站在那里看着下山路。大黄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边,也探头探脑的看着下山的台阶路。
屈正业又看向旁边问仙沟对面的老子庙,那里有一条小土路,平时老子庙的道士们和他串门,踩出来的一条小路,现在已全部被大雪覆盖住了。他考虑明天孙子上学咋下山呢!住在这里就这一点太不方便了。
回到家里后他对屈江说:“等你放假了,和我一起把通往老子庙的路修一下,铺上石头砌成台阶。我再踅摸些石头,铺好了以后就可以从老子面进出了。那边金山路现在修成柏油路了,如今是景区了,林场的人都把各个路口堵住卖门票。回头我和老梁打个招呼,以后我们进出从他们那里绕一下。”
晚饭是若溪做的,她在炕上稍微暖和了一会儿,就主动的去做饭。吃饭的时候屈江把一周发生的事情给爷爷说了一遍,“当初我还想着给那家伙垫上钱呢,还好我没有,否则估计他连我都能恨上!”
“人性就是这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又不是图他的好,这事你做的对着呢!不过你在学校还是尽可能的好好上学,你既然开始给人看病,书架上的《诸病源候论》拿身上,闲了就看。五谷入道场,道虚精神气形图闲了也多揣摩揣摩。
另外,嗯~~~你台岛的大爷家有个孙子,叫长山,人家比你大多了,在你这一代应该排行老三,算是你三哥。如今在东海投资了一个电子厂,中秋节之前来过咱家,看望过我。那时候你们还在上学,镇上的书记陪着一块来的,毕竟你大爷也是史书留名的抗日名将屈将军,咱这边书上不太宣传,国内很多人都没听过他的名气,在那边可是当过大官司令的人呢,如今他孙子在国内投资了,咱镇上领导就想让人家给老家投资。
你如今年龄也慢慢的大了起来,开始接触社会上的事情。行走社会上就避免不了人情世故,你以后在外面,万一有个啥事了可以直接找镇上的张书记。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狗仗人势,而是遇到事情了,心里有底气。”
屈江看着爷爷笑着说:“爷,你放心,我不会沾别人的光的,自己能办的事情自己办,办不到的事情就不办咧。”
屈若溪补充道:“我哥在学校其实可乖了,不爱说话,性格都有些木讷。他平时就不惹事,闲了就爱打篮球。嘿嘿,只是他在开学的时候替我收拾过一次人,前段时间还替我好朋友收拾过一次人,如今在学校那些哈娃都不敢惹他。不论是高三还是高二的哈娃,都和我哥成了好朋友咧!”
“狐朋狗友的哈娃娃~~~嗯,你现在拳脚上有功,人家其实都是找你当靠山。真正能成为朋友的有几个?别让人家给凑哄几下就飘了。”爷爷警告着屈江。
“我知道,那些人还谈不上朋友,就是脸熟,有时候一起打个篮球,仅此而已。爷,你放心我很清醒,知道自己该干啥不该干啥!”屈江给爷爷解释道。
大黄一直围着他们转悠,睁着大汪汪的眼睛殷勤的摇着尾巴。若溪给它扔过去半个馒头,爷爷感慨道:“如今这狗都能吃上白馍咧,早些年人吃的都没现在狗吃得好,宁当太平狗,不当乱世人。如今这个政策确实好啊!狗都跟着享福咧!”
第二天早上雪稍微小了些,屈江就跟着爷爷一起在后山刨石头,挑选能做台阶的。家里的后院里有一些平时积攒的石条石块,但要修路,肯定需要很多。一天的时间他和爷爷都在刨石头,做饭的事情就落在若溪身上了,她一大早就开始洗衣服,完了全部挂在卧室房间里,只有卧室里有炉子,窗户上也是里面是玻璃,外面糊着塑料纸。除了黑蒙蒙的光线不好,倒也挺暖和的。
就是取水的时候爷爷挺心疼,从后山接下来的水龙头虽然包裹的很严实,埋在土里,止不住上面的瀑布和小溪冻住结冰了。还好他们在院子里砌了一个水池,就是要打开冰盖取水,另外接洗衣机的水龙头也没法用,只要把水用桶提过来倒进洗衣机里,挺麻烦。
爷爷也没阻止她,还让屈江帮她提水,笑着说:“女娃娃家,爱干净咧是个好事么!”屈江看着她忙活着问道:“你就不怕干不了?”
若溪苦着脸:“咋不怕呢?我用机子摔了后还是个皮干,愁的。你说下午走的时候还不干咋弄?”
屈江用沾了水的手给她撒了一下:“那就再搭个炉子,不是还有原来的旧炉子么,虽然小了些,烧火还是没问题的么。”说完就去东院子里杂物房里,取出小时候用的蜂窝煤炉子,用笤帚扫了下灰尘拿进卧房里,有院子里的提了一笼子麦积,放在最下面,然后取了几根细木材放在上面,从下面点着麦积。很快火苗就上来了,他又放进去几根略粗的木材。
就这样,下午准备出门的时候,衣服还没有干透。两人只能把没干透的衣服塞进背包里,爷爷又给他们钱的时候,屈家笑着拒绝了。“我在学校给几个人看病,挣了些钱。够我们俩用了,你没看我给细妹子都买了一个单放机,那可是进口的牌子呢!”
若溪现在干活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用耳机听着随身听。屈江对爷爷说:“我放假了以后,给咱家买个电视机,你闲了没事在家还能看个电视剧,看个新闻啥的,你看行不?”
爷爷说:“买个电视机,咱山里头又没个信号,接收不到台。”若溪抢着说:“可以买个好点的天线,架在房顶就行咧,隔壁的老子面都有电视机呢!”最后和爷爷商量好,他们放假是腊月二十二,当天就住在学校不回来了,第二天腊月二十三爷爷去赶集,到时候再学校门口会面一起赶集。
虽然去问仙沟的路还没铺石头,屈江还是用撅头和铁锨稍微修了一下,有些地方可能会滑,他直接挖大了一些。就这样他们从家里下到问仙沟,然后绕道竹林到了老子庙下面,看守的林场人员和屈家都认识,也就给他们放行了,从台阶上到老子庙正门广场。路就好走了,全部是平坦的,即使下坡路也是柏油路。
他们从老子庙山门过而不入,直接去大门口。这里还有一道门,是庙里的师兄弟们看守,屈江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出去了。一个师兄问道:“长水啊,你和细妹子是去上学吧?稍等我一下,我也正好去一趟县上开个会,一会儿坐我车下去!”
屈江一看是陈师兄,陈师兄年龄有四十多岁,如今好像是个什么代表,还是个副会长好像,反正现在是庙里对外的名人了。就坐在值班室里,靠着炉子吃着师兄们烤的红薯。
他在老子面辈分其实很高的,很多他喊师兄的人按辈分都要叫他一声师叔,甚至师爷呢。就是因为他年龄小,大家也都很熟,就都喊他名字,而他也恭敬的喊对方一声师兄!修道之人达者为先,非正式场合也没有那么严格。碰到挂单的陌生道士,互称一声道兄也就是了。
很快陈师兄的车子在院子里开始发动了,屈江急忙起身,值班室的师兄把炉子上面的几个红薯装进塑料袋里递给他,“都拿去吧,在学校里吃,我们在这闲着没事,继续烤!”
屈江谢过师兄就带着若溪出去了。陈师兄可是梁道长的大徒弟,而屈江是梁道长最小的的关门弟子,因此关系一直不错。屈江坐在陈师兄的吉普车里,第一次感受汽车里还有暖风的感觉。
陈道长直接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屈江有些得意的下了车子。谢过师兄后,摇手看着他车子离去。值班老师看他们从车子下来,就热情的问:“屈江啊,那是谁的车?看着面熟啊!”
“高老师好,那是我师兄的车!”屈江得意的介绍道。
“哦,哦,哦~~~”门卫值班的老师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屈江带着若溪进了校园,他们着急去宿舍,先把还不太干的衣服晾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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