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街上过年的气氛是一天比一天浓。

付宁也赶在十五之前去给本家的长辈们磕了头,他家今年是大丧,过年不能走亲戚。

提前磕个头就是通知一声,您这门亲戚我还是要走动的。

幸亏办丧事的时候,舅舅记得账本清楚,他按照名单一家一家走就行。

也幸亏没几家,这大过年的上门,核桃酥也得提上一斤吧,当时收的礼本就没有几吊钱,都直接给白事铺子结账了,再多买几斤桃酥,付宁就要破产了!

舅舅家他自然也是要去的,而且还咬了咬牙,买了两斤桂花缸炉,这一个多月他承了人家那么多照顾,道谢是应该的。

而且,就算桂康再不是东西,人家键锐营的牌子多硬啊,年后他就得去当旗兵了,万一有什么事儿,这就是能当虎皮的大旗啊!

眼看都快腊月十五了,富海家的小院里一点儿过年的热闹劲儿都没有。

连桂平走路都是稳稳当当的,一点儿都没有前些日子的猴子样儿了。

舅舅和舅妈面容眼见着就憔悴了,舅妈头顶的头发稀疏了不少,两鬓居然都夹杂着一丝丝的白色了。

付宁还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舅妈,那个时候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

这还不到两个月呢!

看来大表哥鼓捣的这个事儿,是真的扎了两位老人家的心了。

付宁把舅舅和舅妈让到了堂屋的正位子上坐好,诚心诚意的给他们磕了三个头。

舅舅眼圈红了,舅妈更是抽出手绢来直擦眼角,“行了,赶紧起来!地下多凉啊!”

三个人聊了几句过年的话,又嘱咐了付宁一些过年必须要做的事儿。

富海的情绪一直提不起来,付宁也就赶紧告辞了,不知道说什么,场面太尴尬。

舅妈拉住他,从缸里捞了两颗酸菜让他带回去,大过年的,桌子上也不能全是咸菜啊,总得换换口味。

付宁回了自己家,想着怎么也得添置些东西,过年不过年的还好说,街上的商铺过些日子都是要关门歇业的,必须得囤点儿货。

好在春联、福字都是用不着的,三年都不能贴,省钱了。

其他的东西还是得备,他挤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听着那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卖声,才觉得自己活得有点儿人气。

过年了,饺子是必须得吃一顿的,不管平时多凑合,大年初一怎么也得吃顿纯白面的。

付宁盘算着一步就迈进了粮食铺子,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串玉米棒子挂在了铺子正中间的房梁上。

一下子,他就移不开眼睛了。

这一个多月,他也见过几次成穗的玉米,顶多一个巴掌长,上面的玉米粒也结得并不密实,都是稀稀拉拉、七扭八歪的。

可眼前这串玉米穗子不一样,不仅比平时的玉米长出一倍,而且籽粒饱满,一行一行排列整齐。

这个玉米品种不错啊!

付宁几步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很好,整体保存也得当,入手干燥光滑,没有加工过,是可以种植的。

“伙计,这是什么玉米?怎么卖啊?”

一个小伙计带着标准的微笑,微微佝偻着腰,小碎步快走过来,“爷,您来了,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这是洋大人带过来的玉米,不是咱们本地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