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夜两点多,如果有嘎达嘎达响的钟,你可以清晰看到时间流失的影子,在曹家在主人的卧室是有的,别地没有,夜静得吓人,任何声响都让人毛骨悚然,猫的弹跳,它可以做到身轻如燕,蜥蜴沿着已经被水痕腐蚀长出绿苔的墙面爬行,一个小脚趾勾搭在缝隙里,一条蛇从地下冰冷的洞里爬出来,吐着让人恐惧的宍芯子,吸咂无声,把飞行的小昆虫,粘在卷起来又放平的芯子上,把玩一样,享受美食,小飞虫实在是可怜:至死无忧,一泡尿,从昨夜滴答控在尿桶一样生殖器官中,器满人醒,不倒憋屈,憋屈到躺侧不宁,人有三急,尿算一个,不信你试,扛不了多久,人就怂了,古铃正是在这样的意境中,醒过来,拍拍脑袋,把曹修文险恶用心放在心的滤器,滤一下,那些细而小的渣点,就象烫死的蚊子,恶心呈现在你面前,拱你的火,让你焦躁不安。
贴着花墙,迎着软风去厕所,迎面撞上一个人。
“怎么是你?”异口同声,夜光虽黑,熟悉的气息,都让对方吃一惊。
“妈!你怎么在这?这不应该!”目光犀利如刀,扎一下,剜一下,习惯动作,绕一圈,搅一下,刀口锋利,鲜血直流,“你真无耻!想不到你这么下流!”双眼喷火,尿,急急待撒的尿,憋没了!迎面给古淑华一个耳光,立刻遁逃。
“不是你想的那样!古铃,你听我解释!”单手扎煞,抓不住,心象盆,盆里装满水,掀一下,就哗哗淌个不停,她无奈捶胸顿足,女儿象一骑快马,绝尘而去,半天伏在墙上,唏嘘不止,蜥蜴惊慌失措从绿叶间跑过,快如闪电疾如风。想要引欲盖来弥彰,藏头就露尾,由于慌乱,也由于意外,前言不搭后语,像隆冬的大地,赤裸无遗。
哭了一会儿,她颓废坐在那儿,直到曹真善找回来。
第31章:
恨!钻心地恨!恨不得象抓进一坨柔软的淤泥里,然后把它抛在墙上,让它在烈日炎炎下爆晒,直到它坚硬如铁,用棍把它砸下来,用锤子把它砸得稀巴烂,母亲和伪善的曹真善的丑陋事被她抓个正着,她真想杀了曹真善,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玷污了母亲,侵犯了母亲,许多年之后,她也赌气做了母亲,才知道什么叫两情相悦,后来的沈冬秋耀武扬威公然带着别的女人回家,向她挑衅,她才知道寂寞是长着牙的,青面獠牙啃食人心的滋味,她没有母亲运气,居然有蓝颜知己,男人虽有家室,痴着心爱她护她,直到他死方休,她拿青春赌明天,明天却灰暗回报了她,她强行剥夺了母亲所爱,以至于古铃后来有些疯疯颠颠,她有罪,罪不容恕,沈冬秋死后,她怅然若失,觉得自己白活一回,因有缘,缘结果,恶果善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许多年后,已经进入耄耋之年的古铃,哭晕过在古淑华的坟上,荒草萋萋,微风入怀,一赌成恨。
古铃总想凭一己之力,削了那个衣冠禽兽的混蛋,但都自感不行,而放弃,曹修文虽是男人,却没有男人的风骨,想托不能托,一半年之后的1966年,沈冬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他不仅掌管着农中和完小,还参加5.16战斗队,从那一天起,沈冬秋这个蛰伏多年的人物,象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很快抢班夺权,不仅打倒刘子凡,连同情说事的李建玉也未能幸免,在那样辨不清方向、混沌初开的年代,沈冬秋祖坟着着实实冒过一股斜斜的青烟,在长达近八年的时间里,沈折磨了不少人,如果不是曹真宝技高一筹,收拾了这个歹人,至少还得有一部分人死于其手,可惜了,没法子看见他作为“四人帮”最忠实爪牙被审判的那一天,1999年,风烛残年的曹真宝,留下一代遗风,大笑而逝,享年九十有二,其妻2000年在孤独中去世,这样一对俗务不沾的神仙眷侣,被共同葬于公墓,实现了生同衾,死同穴的夙愿。
就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谁也不知道,曹家还是曹家,酒坊时不时传出铿锵的号子声,那些壮汉,赤裸着上身,使着牛马之力,哼着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号子声,在酒坊里挥洒汗水,前院一片寂静,曹真善闲庭信步,喝着浓郁的茶,风清云淡里,把惬意的时光荒废。
曹真宝足不出户在书房里,拾古人智慧,学古人品性,修行戴德,在书海里自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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