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尽天涯离别苦,绿窗春与天俱暮。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这首与烟花女子唱和的诗词,被玉京的文坛大家誉为千古绝句,在唐国文坛广为传颂,自此长乐宫名声大噪,长乐宫里的清倌人也成了众多权贵求之不得的"心头好"。
为一名清倌人赎身?起码得灵璧——冰阳起步!
“老东西是想白吃白占吧!”诸葛瞻心中暗骂,嘴上却道,“王长老莫说外话,今日我便遣人将西城长乐宫里的清倌人"朱颜"送至贵府。”
说着便掏出信符给长乐宫掌柜传讯。
玉京城以东西南北划分城区,每一个城区都有一家长乐宫,每家长乐宫也仅有两名清倌人坐镇,今日八去其一,就连富庶豪奢的诸葛瞻都觉得肉疼。
丝毫不亚于平白无故折损了一件极品灵器!
见诸葛瞻如此"识时务",王伯楷脸色稍霁,恨恨道,“羲和城之行,我俩在司徒星辰和那个中尉手中折了面子,司徒星辰虽是一介莽夫,但手握一州军权,让人无从下手。倒是能够使些手段让那中尉十倍奉还!”
诸葛瞻精神一震,若说他们这些玉京城里厮混的纨绔子弟最在乎什么,钱财?女人?修为?
都不是。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脸面!
若王伯楷真能让那小子付出惨痛代价,损失一名清倌人倒也物有所值。
“不知王长老何时能够恢复巅峰返回玉京,莫让侍妾等得太久。”诸葛瞻笑问道。
“短则明年首阳、长则鸣蜩。”王伯楷淡淡道。
“首阳啊,岂不是要错过玉京新年的花火盛宴。”诸葛瞻遗憾道。
“哼,我辈灵士当内修己身步步攀高,岂能贪图一时欢愉!”方才还在"隔空纳妾"的老人义正言辞道。
心中鄙夷的诸葛瞻躬身行礼道,“受教了。”
……
自羲和城动荡以来,随着清河州军改弦易帜,此郡的城防军便分崩离析,或是加入羲和军,或是遁入山野。
一郡城防形同虚设,无论是官吏商贾,或是贩夫走卒都人心惶惶,唯恐被战乱波及,轻则颠沛流离,重则家破人亡。直到星垂州军进驻,宣布郡城全面戒严,郡城百姓才把心放进了肚中。
直到羲和城中零碎消息传来,人们才对此次以羲和城为中心、涉及唐国西部三州的动荡有了模糊认知。
八荒剑阵重现世间!
羲和军全军叛变!
羲和军主将、天灵境强者刘昭被三拳打杀!
琅琊星垂死伤两万余人!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唐国的天要塌了?”
就在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于城中甚嚣尘上之时,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府衙中多出了两名年轻捕快。
虽未担任府衙要职,可负责郡城里的日常巡视,惩治街巷里的鸡鸣狗盗、小偷小摸,倒也颇受寻常商贾摊贩的尊重。
两位捕快,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姿挺拔、相貌平平,只是双眼大而有神,倒是平添几分俊朗。
另一位则年长几分,形容邋遢、神色桀骜,透着几分匪气。
正是被临时派遣到此执行军务的叶子玉和刀子二人。
此刻刀子微微敞开领口,一手按住刀柄,一手抠着鼻屎,手指从鼻孔掏出后还会双指揉搓一番,再屈指弹飞。
叶子玉对刀子的种种陋习视而不见,回想起昨日马伊伊得知他任务时的错愕表情。
显然陆中将并未对爱女透露关于任务的任何消息。
原因显而易见——此行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未来岳母,就这么对待自家姑爷?”叶子玉苦中作乐想到。
冬夜苦寒,两人呼出的冷气迅速消散在夜空里。
“永清郡,是羲和城与帝都玉京之间驿路的必经之地,郡内百姓刚刚超过百万,除去郡中常备的城防驻军,郡中最大势力不过是一个三品宗门——永清帮,帮主柳岩乃最高战力,归真巅峰。至于其他宗门,则不值一提,甚至比不过咱们星垂军的末流营队。”曾在永清郡内执行潜伏任务的刀子将郡中情况娓娓道来,“此次动乱倒未对郡城造成影响,就是不知道此次军务所为何事。”
“贱首,你怎么看?”刀子问道。
“毫无头绪。”叶子玉轻声笑道,“清河州风起云涌,以咱俩的微末修为,无非是一些摇旗呐喊的策应任务。”
刀子撇撇嘴,心底倒也认可叶子的猜测。
“听闻你小子和马子两人在城外又捞了一笔军功?”刀子好奇道。
一个归真境承脉家族云渊死士的军功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以咱天下剑首的实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叶子玉不以为意道。
刀子白眼猛翻,却是不再理会叶子玉。
此时怀中信符发出震动,叶子玉掏出来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掀起,冷笑道,“倒还有意外之喜。”
打更声从远处传来,在空旷夜幕下格外嘹亮。
夜色已深,实行宵禁的永清郡虽然静谧,但不时闪烁的烛火却如同凶兽眼眸,在黑夜里暗中窥伺。
……
羲和城未央宫里的积雪被杂役清扫的干干净净,大殿广场被摆上几处常青绿植,让经历动乱的千年宫殿多出几分生机。
自府主徐白主事以来,宫里的秩序迅速恢复,各项政令快速流转、通达无碍,加之从星垂州运抵的海量物资,都在让这座城池稳步走出"寒冬"。
一处灯火通明的偏殿里,地龙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热量。
身着锦缎便服的徐白与一名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对坐饮茶。
男人身材微微发福,面庞黝黑,除了模样还算周正,几无可圈可点之处。
当得"平平无奇"四字。
马伊伊的父亲,马耘。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是执掌一州锦绣分行的掌柜。
就是这样一个不通灵力、只知道拨弄算珠的男人,却俘获了"大唐第一军花"——陆生花的芳心。
不知令多少人匪夷所思、大跌眼球。
“老马此次仗义相助,徐某承下这份情。”徐白郑重道,作为一州商政执牛耳者,两人相熟多年,远非一两次同桌共饮的交情。
“分内之事。”马耘淡道,“但有需要,老徐你直管言语。”
徐白好似记起什么,“倒还真有一件小事。”
马耘为徐白斟满茶水,“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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