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这死丫头一棍子下去打不出闷屁来,今天咋变得这么能说了?孟家人心里都暗暗腹诽。

“家里的钱都给你那死鬼娘看病了,现在还欠着外头的钱呢。”孟老太太周氏一句话,就把钱的去向定音了。

“老栓叔你啥也不给这几个孩子,着实说不过去,分家分家,分的就是家里的所有东西,你啥也不给,算啥分家吗?”孟建山说了一句公道话。

“话不是这样说,他们一家已经花完了该是他们的那份家产,凭什么分俺们的啊?”孟老二媳妇钱氏儿也分毫不让地抢白,那泛着贪婪光芒的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眼眶来。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要活命的啊。”胡氏和钱氏平时虽然面和心不和的,总是相互算计,这个时候却是想到了一处,一唱一和的。

看着老孟家的老老小小,七嘴八舌地争夺着,孟茹月紧咬着嘴唇,好像强忍着伤心不肯哭出来,那坚强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生不忍。

“就算钱没有我们的,那房子田产总有我们的吧?”孟茹月语带哽咽地又抛出了更重的一记重拳。

“死丫头,你死鬼娘治病欠下的钱不用还啊?你两个伯娘帮你们还的钱就拿房子田产顶 了。”孟老太太唾沫横飞地叫嚷着。

“奶,我们姐弟三个已经没了爹娘,这啥都不给,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孟茹月涕泗横流,真好像刚死了爹娘般难过,可细看之下,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哪有一点伤心的意思。

老孟家一众哪里还管这些,闹闹哄哄,吵吵嚷嚷,不外乎就是要房子田产没有,当然要命也不会给的。

孟茹月见也差不多了,就对这一众孟家人道:“既然你们啥都不给,那我们就带走自己的衣裳被褥还有锅碗瓢盆这些,再多少给我们一些粮食,房子、田产、银钱我就都不要了。”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缓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以后爷奶养老,孝顺伯、娘这些也不用找我们了,我们就是饿死,要饭也不会要到孟家来。这样你们可同意?”

“狠心的小蹄子,这翅膀还没硬呢就想着飞了,连孝道都不顾了。”孟老太太跳着叫起来。

“娘,就这样吧,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找上咱们比啥都强。你还指望他们大富大贵孝顺你和爹啊?”胡氏偷偷扯着婆婆说:“别三天两头来找咱们比啥都强,今年秋天咱家文丰就要考举人老爷了。”

“就这么着吧,我们做长辈的就吃点亏不和你们计较了。”孟老头耷拉着眼皮,说着不要脸的话,一锤定了音。

孟安平和孟如雪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孟家这些不要脸的人争辩,见大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不再言语。

“里正大伯麻烦你把这些都写进文书里,免得日后起纷争。”孟茹月掷地有声的道。“还有我和弟妹的户籍也从老孟分出来吧,我们另立户籍。到时,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也不再打扰他们老孟家。”

这村里分家就是这样,亲兄弟间的感情也在争争抢抢那些子家当中没掉了。

孟建山见孟茹月姐弟争不出名堂来认了这不公平的待遇,也就只能无奈地坐在一边写分家契书。

孟家人死死盯着孟茹月带着弟妹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唯恐他们多带走一根线。

孟茹月带着两小只收拾了自己平日里换洗的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被褥,又拿走一套破旧不用的锅具,碗筷也就是不多不少的三副,至于粮食,也不过是大半袋子粗荞麦面,小半袋子的粟米,还有几个长了芽的红薯,估计着也就够他们吃个把月的。

孟茹月收拾好这些东西,孟建山也写好了三份文书。老孟家和孟茹月姐弟各执一份,还有一份要拿到县里存档。

孟茹月仔细看着文书,反复查验。“里正大伯,您在文书里写了房子、田产、银钱没有我们的份,也劳您把以后不要我们给爷奶养老尽孝写清楚。”

孟建山当时以为这只是一句气话,不成想孟茹月又一次提出来让在文书上写明。“月丫头这个就不要写了吧,给人看到了笑话的。”

“哼,养不熟的狼崽子,这还啥都没有呢就想着不孝顺了。”胡氏恶狠狠地骂道。

“里正大伯还是麻烦您把这条写进文书吧,家里长辈让我们三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净身出户,让人看了更是耻笑,我们做晚辈的吃点亏没什么,别让长辈亏大了。”孟茹月斜睨着孟家那一群没脸没皮的人凛然地说。

孟建山看着老孟家这一群豺狼虎豹,也只能无奈地把这一条加了进去。“你们看看清楚,没啥问题就按上手印。”

孟老头抖了抖文书,分别在三份上都按下了手印,老孟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偷笑。

孟茹月又仔细看了两遍见没什么问题了,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对着弟妹郑重地点了点头,也把手印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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