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又苦又痛,窝囊的他简直缺氧。

“姜昭昭!”

闻铭大长腿迈进去,地面又发出一阵窸窣骨碌的声音。他的手指钳住她尖巧的下巴,红血丝瞬间布上眼睛:“会不会报警?!”

他也听不得回答,胸中那股情绪一股脑全部倒出来:“法治社会,谁教得你这么逆来顺受?!”

“这是私闯民宅!这是恶意毁坏他人财物!这是诽谤!!”

声嘶力竭的声音,直直地咆哮在她苍白小脸正上方。

姜昭昭不说话。

就这么对视了半分钟,闻铭败下阵来。

他从她眼睛中,没看到悲凉、痛苦,他甚至没看到任何感情,那双风情美丽眼睛,成了一池死潭。

闻铭的情绪平复下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轻柔道:“先去换衣服吧。”

姜昭昭眼睛动了动,她一个字都没说,像一条小鱼,从他手中润无声地游脱。

她进了卧室,关上门。

一刹那间,泪流满面。

她习惯了无声地哭,她把衣服下摆从下往上卷起来,纤细手指抓着那堆叠的面料,往上扯,脱掉。

然后是裤子。

姜昭昭进了盥洗室。面前是四周水锈蔓延,由褐色锈迹包裹的镜子。她双手捂着脸庞,咬着唇,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淌出来,顺着腕骨和小臂汇成溪流,在尖尖的肘部往下滴答。

她只穿了胸衣和小裤,双脚血迹混着脓液斑驳,双腿笔直纤细,细腰若柳,背如蝶翼,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7年了,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是她该承受的,是她不能反抗,只能照单全收的。

她知道,哭到泪干,洗把脸,洗了衣服,整理了房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战战兢兢,等待不期而至的凌迟,的一天。

姜昭昭换了一件睡裙。她磨蹭了很久,以为闻铭已经走了,打开房门却看见他一只手捏着手机打电话,高大的身材,曲着长腿蹲在地上整理鞋架。

她的一只人字拖,被他端端正正放回归位。

听到她出来,闻铭站起身,已经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搬家。”

他只两个字。

姜昭昭:“我自己找房子。”

“你是我的员工,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他沉了气,姜昭昭知道,这解释已经用尽了他的耐心。

她不再反对,麻利转身回屋收拾行李。

“你的脚还想不想要了。”

“过来抹药。”

……

闻铭拎着她的行李,看着她上了自己的辉腾,心里一阵一阵激荡的不宁才渐平渐息。

姜昭昭能明显察觉到闻铭在生气。

她这样的处境,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半夜找个房子,对一个公司的总裁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搞不明白闻铭这‘气’从何而来,只能抱着自己的托特包包,沉默着不说话。

这是深夜的津港。

直沽河一河两岸,南岸是橙色灯光打亮的意式风情街,北岸是上世纪的万国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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