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亲重视孩子学习,会逼迫他好好学习,如果哥哥考了九十九,只离满分差了一分,他就会害怕回家,因为等待他的不是慈母的笑容,而是巴掌和戒尺。
他其实很怕疼,也曾向母亲讨饶,可施姨从来不听,只有他考了满分,她拿着他的试卷去向父亲讨好时,才会对他展露一丝笑容。
次数多了,他也不愿意再说疼,不愿意向母亲诉苦。
他只是压抑地努力,压抑地做到最好,压抑着他原本的性格,来乞求母亲不要打他,乞求母亲看他一眼,说一句爱他,讨好着母亲。
这也是为何他毕业后,会放弃美国邀请的高薪工作,回来贺氏制药帮忙的原因之一。
贺朝露看得太过投入,直到门被拍的啪啪响,才意识到外面有人找她。
她赶忙擦了擦眼泪,把笔记本藏在抽屉里去开门。
那个刚刚跟在吴总身后的秘书,带着两个穿着研究员衣服的人站在门口,笑脸相迎:“贺小姐,您要的资料来了。”
贺朝露点点头道:“放门口吧,我自己会拿的。”
“好的贺小姐。”秘书赶紧吩咐两人:“放在柜子旁边吧,您方便拿。”
几人退了出去,贺朝露瞥了角落的资料一眼,堆得足有一人高。
她没去看,还是拿出了笔记本继续看。
哥哥写道保护她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和他一样经历不开心的童年,压抑的人生,不希望贺家毁了她,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直到他知道了父母正在想方设法出卖她,想把她嫁给陈家的陈明远。
贺朝露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可哥哥每次都会帮她半路阻拦下来,却也不告诉她。
她如今才知道除了陈家的孙子,还有好几个人曾是他们物色的女婿人选,在笔记中,哥哥不止一次提及,为什么缺钱到要把女儿卖了的地步,他发现工厂的资金流有问题。
工厂没有自己的产品,都是给别人做代加工,原先甚至直接从上游买来贴牌卖给下游,只赚中间的差额,却总在生意做不下去的时候,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资金,救了工厂一把,而那些资金的源头,都是莫名其妙的项目立项,莫名其妙的收入。
他问过父亲几次,父亲发火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起初他没在意,后来奇怪的项目越来越多,父亲的心腹那个财务总监又从来不听他的,他不得不顺藤摸瓜去查。
调查了好久才发现,父亲在同一些日韩的外商做交易,而交易的东西并不是中药或是中成药成品,而是中药方。
中药、中成药的精髓就是中药方,买断之后对方甚至可以自己种植中药材,来配置中药,也就是说有了方子可以根据这方子,精进研发,调配出新的药品,对方先行投入生产,申请专利,今后这些原本属于老祖宗的东西,我们要不就问他们买,要不每做一批仿制药,都要给外商大笔的专利费用。
交易的外商大多数是日韩来的,所以那时,父亲才配了一个会多国语言的秘书,所以那些资金款项才来路不明又金额巨大,因为父亲卖了工厂最值钱的东西。
父亲一直以来支支吾吾不说想来也知道这样不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也对不起老祖宗,贺家祖辈行医,祖父又靠祖辈的积累,种植中草药发家。
哥哥在日记中一手行楷写下:悬壶济世为苍生 妙手回春丹心厚。
这是贺家的家训,中医不似西医,这才是中医世家该做的事,该有的魂。
贺家要生存做不到悬壶济世,但也不至于把老祖宗的东西卖出去。
父亲自知这样不对,不敢告诉任何人,却也靠着卖药方挣了许多钱,以至于之后工厂出事儿,他已经习惯性地去靠卖药方了事。
哥哥说除了保险柜里父亲说的那本珍藏,至他发现为止,贺家祖传的药方和所有父亲走南闯北搜罗来的药方,已经被父亲卖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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