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他一眼,高贵的董事长,蒋家的话事人,一辈子恐怕都没接触过柴米油盐,她不太好意思让他干活,也怕他干砸了,便想着安排轻松一点:“你帮我去打扫下妈妈的房间,床单和被子在房间衣柜的最上层。”
这个小屋要说老旧倒不至于,更多是古朴,屋内陈设皆是木质,官帽椅,红木桌,年代久远,当年可能并不值什么钱,如今怕是价值不菲。
贺朝露不知道蒋明镜从小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伦敦的那些日子,他也没少干活。
他出门看到她还在厨房忙活,干脆把另一间房间也一并收拾了。
这间房间更为干净整洁,除了一张木床、一方长桌,一个衣柜,无它。
木床上挂着一副书法作品,只有两个字:静心。
桌上放置宣纸笔墨,被妥善安放,只散落着几枚印章,刻着:周观棋。
贺朝露也是第一次同他两个人相处,这些事情在别墅里佣人和赵姨都会干,倒没想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也干的麻溜。
她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杯子,拿开水烫了一下,洗干净后,才倒了两杯热水。
她已经许久未曾踏足这里,这里有太多她的回忆,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曾在这座小院发生,而她无论是主动接受,还是被动承受,都是故事的经历者,无法逃避。
她靠在厨房灶台上,微微喘气,把一杯水递给蒋明镜,蒋明镜接过,两人莫名地相视一笑。
她一手拿着搪瓷杯,慢慢吹气,抬眼瞥见蒋明镜不知从哪儿蹭的一鼻子灰,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个身家过亿的董事,笑得也像个小孩,她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没有防备,好似紧绷的整个人突然间松懈下来。
她抽出一张纸巾,走到他身旁,垫起脚尖,慢慢擦掉他鼻尖的灰,笑着问:“倒是没想到你这么会做家务,蒋家从小还让你做家务吗?”
她刚想放下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她只能继续踮着脚面对他,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耳后根唰的一下红了。
“嗯,母亲家教严格,从小可没少挨骂,就怕我讨不到媳妇,而且当年在英国留学,这些事也都是自己做的。”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到贺朝露耳朵里,气息喷在她耳边,柔柔的,痒痒的。
她说:“蒋明镜,放手。”语气里带着娇嗔。
他笑了笑,打横抱起她,低头落下一吻,无声的温柔的,同从前的他很不一样,她很想就此陷落,他把她抱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把她压在身下,再次要亲下时,贺朝露却推开了他。
“诶,我们还要买祭拜的东西和饭菜,这里没什么饭店,要自己做饭吃了。”
蒋明镜一脸吃瘪的表情,却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放了她。
周县很小,这个小镇算是周县最大的镇,贺朝露买了蜡烛和纸钱,小店的老板娘认出了贺朝露,笑着说:“一共四十二块,诶,你是周家的小露吧。”
贺朝露笑着点点头。
“哎呀,这一眨眼又是一年,来祭拜你妈妈和老周啊。”
“是啊,很久都没回来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也都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位是?”老板娘看了贺朝露身后的蒋明镜一眼,发问。
“哦,我男朋友,陪我过来看看。”
老板娘带着审视的眼光看了蒋明镜一眼,欣慰地点点头说:“小伙子长得不错啊,挺好的,小周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你外公和妈妈在天之灵也可以慰藉了。”
贺朝露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拉着蒋明镜便离开了。
蒋明镜听了刚刚老板娘的话,自然是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他从一开始就查过贺朝露,知道她十几岁时相隔一年失去了这两位至亲,为了生存被贺家接回去。
可文字是没有实感的,当今天站在这里,他终于了解到文字上寥寥几语,带给她的是什么。她一个小女孩,才十几岁,独自处理亲人的离世,独自住在那间幽暗潮湿的房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自生活。
他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又是如何独自面对这一切的。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把她带入怀里,一手接过她手中祭拜用的蜡烛等物,低头对着她说:“这里的人你都认识?”
“小镇很小,都是熟人。”
贺朝露淡淡一笑,把头往他怀里靠了靠,他不自觉地轻笑,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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