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是最后一个洗漱的,等他蹑手蹑脚地回到房中,本以为老婆孩子都已经睡熟,却没想到只有陈一凡睡了,张春华还清醒着。

“今天坐车这么累,你怎么还没睡呢?”陈建国疑惑,张春华明明进屋已经好一会了。

“等你呗,还能干啥?”

“咋的,还不敢睡啊?凡凡也在,又不是你一个人,怕啥?”陈建国打趣道。

当年他和张春华刚结婚那会,张春华就不敢一个人睡觉。

陈家老房子虽说是在村中央,但后背靠着山上竹林,再加上农村的夜晚不像城市里灯火通明,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那个时候张春华晚上只敢呆在自己房中,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睡觉更是要陈建国陪着才行。

陈建国想到年轻时候不管谁晚上喊他出去他都不应,为此还被人取笑离不开老婆,时间可真快啊!转眼间两人女儿都这么大了。

张春华显然也是想到自己年轻时的事情,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跟你说正经的呢!”

陈建国脱了外衣,钻进被窝,舒服地长叹一声,被子里可真暖和啊。

“你说晚上吃饭那会,你爸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每年都来这么一出。”张春华见身边的男人倒头就要睡着,赶紧推了推他。

陈建国脑子已不太清明,“什么话啊?晚上也没说啥啊?”

“就让你买东西那事,凭啥每年都要我们买,我们不回来还不过年了不成?你弟弟还就在身边呢,咋不让他买?”

张春华越想越气,刚开始那几年她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这边山路难走,老俩口平时确实不咋出门,年货这些东西重,他们帮着老人减轻负担也是应该的。

但后面这些年,好像这些事就成他们这一房的分内事了,甚至老三夫妻俩回家连一声好都不说,更别提钱了。

陈建国对妻子的不满毫无察觉,“爸妈年纪大了,我们买就买了,也没多少钱。”

“是钱的事么?他陈建党不是你们老陈家的子孙啊?他凭啥既不出钱又不出力的,每年都吃现成的。”

张春华想到过两天又要看见弟媳王丽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心里更加烦躁。

不就是县城公务员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还在海城买房了呢!

“这不是我比三弟先回来么?而且爸也说了要给钱,是我没要,你就是想太多了,赶紧睡吧,我都累死了。”陈建国说完就自顾自地睡了,他实在是撑不起精神和张春华聊天了。

没一会就传出阵阵鼾声。

张春华听着烦心,狠狠拍了身边男人一下,鼾声也只是停顿几秒,随后很快响起。

见打不醒陈建国,张春华也只好翻个身背对着他睡下,她真是倒霉,碰到这么一家子说不清的烂事。

翌日,陈一凡醒来,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陈家明面上还未分家,所以各房都还挤在结婚时分的一间房。平日里大家也都不在家住,影响不大,就是过年回家挤了一些。

像陈一凡昨晚就是和她爸妈睡在一张床上的。大伯家的陈静和陈洁年纪大些,他们房中便搭了两张床,更显拥挤。

外边的老式座钟刚好响了,陈一凡默默数着,八点了。

于是,陈一凡也不再赖床,起身就把衣服穿上。

外间陈建国和陈建党还没走,大家都在吃早饭。

“凡凡醒了啊,快洗脸刷牙吃饭吧,你奶奶特意做了汤圆。”陈父笑着对陈一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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