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鱼肚白,世界还未完全苏醒。
感到腹中饥饿,我就起床到院子中央的亭子里准备活动下筋骨,一旁的李行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懒懒地靠在躺椅上,我瞟了他一眼,:“早啊。”接着练真气,原本想着早起练真气,而且武林大会一日似一日的逼近,再不刻苦练习抱住佛祖大脚都丢不起玲珑派的大名,虽然也是没多少人听过。
“我说你,怎么老喜欢在大半夜活动,是觉得总兵府围墙太高太无聊?要是这样,我待会儿跟令仪好好说说,十娘姐姐可喜欢跳你家屋顶了,要不在武林大会上给大伙儿表演?”语气里满是调侃,:“要不是知道你是个客栈伙计,没准儿还以为姑娘是职业飞贼呢,专门挑地方的那种。”
“首先,我只是出去透口气没有妨碍公子你,再者,你也说了这大会快要临近,虽说日子还没最终确定下来,但也要有个准备不是,半夜没什么人练练轻功挺好的。”这一番说辞连我自己都暗自佩服,十娘啊十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撒谎不打草稿大言不惭,换做以前绝对想不到如今可以在各大人物面前崭露头角,真就是白云苍狗,时机变换。
他看着我一连串说出这番道理,:“那好,要是今晚还想出去,要不我们两个夜游元州?反正我也想跟十娘你比试轻功。”我连连摆手:“我只是去透口气就要赶回来睡觉的,而且不能耽误正事,我师父跟我说过,我门轻功需要勤加练习,尤其是像我这种笨鸟,天赋追不上人家,努力还跟不上,那就浪费人生啊。”这语重心长把越冲之原本告诫我的话一模一样转述给了李行胥,也不管他到底愿意信几分,不过到底他有没有跟踪我,当时只顾前行,虽有留意,细究起来还是露马脚的。
只是昨晚那人似乎不是他,那人说什么计划,该不会跟总兵府有关吧?现在的元州因为要举办武林大会,连带这里的一切被推上风口浪尖,落雁楼不会没有应对,再加上赤霞派已经找上门,昨天那人像是故意死在总兵府,目的大概是要在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前制造混乱,而元州一旦发生混乱对南晋政坛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种博弈之下的激流中又会卷走多少人,以及暗军对军资被劫一案这么关系估计是跟梁燕脱不了的关系,以及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扮演什么样子的角色,他能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跟太子家估计有那么点关系,正想着这些问题,李行胥开口:“十娘,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如何?”
什么莫名其妙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没想过,以后怎么样真的没想过。”心里却想怎么把情报传递出去,至于以后如何还是先把眼下不好过的大会安然度过再说,“如果你要问我怎么办,我的想法是现在是不是该吃饭了。”在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肚子咕咕咕的叫起来,尤其脑子还在不停过这些问题的时候,还要同时对付眼前这个麻烦人,李行胥听到我如此抱怨之后,一拍大腿直接说:“出门去,要不要吃小馄饨。”
“当然了,我看胡椒加在里面还挺香的,今天这碗必须加上。”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而且接下去的硬仗不会少,此时养精蓄锐尤为重要,“你一向这么跳脱吗?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那我怎么知道将来怎么样,你如果说江湖局势,那你们落雁楼和赤霞派一人一半,大概你们都不愿意,至于庙堂之上的那些大人物,只要棋手玩得开心,棋子们能获取自己的利益,也没什么不好。”我一边走着,看着街道上的人慢慢多起来,“李行胥,你呢?有想过落雁楼将来如何吗?”
“说实话,也没想过如何,只是想把生意做得大些,至于江湖中分高低,我也没什么兴趣,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事情既然一开始决定权不在手上,很难把控将来会如何,不过,十娘,你愿意加入落雁楼吗?”快要走到馄饨铺门口他问了我这句。
“上次有些话不是假的,那个客栈对你来说太小,而且我有预感,你迟早会离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我拿起勺子直接往嘴里塞了馄饨,“就算你说的有些话是对的,可我也不会去落雁楼,我更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不喜欢?照我看落雁楼也危险吧,你们虽说在江湖时日不长,可那赤霞派还是会找上来与你们一战,你从没担心过这些?”这是我心里的疑问,落雁楼若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奇怪了,你赤霞派如此来势汹汹不怀好意,又要通过武林大会把元州搞得腥风血雨,落雁楼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两派的暗斗迟早会变成明争,这样下去,被卷进来的岂止江湖,再加上万一太子有什么,那南晋就是一家独大,最高者是不会愿意这样的情况发生,除非发生根本改变,而此刻的元州怕是危在旦夕了。
“我也不喜欢争来争去,只是很多事身不由己必须要做,十娘,我只希望我们有一天不会变成敌人,”我的思绪被他这一句打断了一下,要是万一成真,我们俩之间有个生死结局那也挺好的,表面朋友实际早就站在两方对立之地,这是后来才明白的事,此时此刻的我只想再来一碗小馄饨,努力加餐饭的愿望深刻在心。
“十娘,你再考虑一下?”他吃完抻着扇子,“我真心的。”
“我知道,可是眼下不是应该精诚合作把难关度过去吗?而且我也不希望有无辜的人被卷进来,尤其是赵令仪,她不会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局面,总兵府无疑已经在风口上,那远处还未现身的那些敌人更加难说了。”在吃下第二碗之后,摸了摸肚子,就开始与他认真分析现在的情况,
“总兵府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行动,总有些地方肯定防不到,但只要在大会开始之前想好应对之策,少把不相关的人算计出局,更要保护百姓们的安全,万一真的有人命大案,这件事发生在太子势力范围内的元州,只怕到时候不见血都不行了。”
“你说得对。”他看着碗里的清汤,“十娘,你真的比我想的警觉许多。”在经历秦家的事情之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长大得太快,看到赵令仪却想着不要让她身涉其中,那样美好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开心活过每一天,不需要面对黑暗的那一面,无忧无虑长大就好。
“谁想让美好死于肮脏之手里,李行胥,你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吗?从小到大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面对无常与别离,所以我习武也是为了扞卫这个世界的脆弱之处,师父还笑我太过天真,这世上从来不易更多,但我总想去争取,为那些人争取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我平静的看着前方,终于可以在一个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吐露心声,还是只随时能利用我的死狐狸,这样的人说真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过于天真了。
“曾经我也如你这般,但时间一长就会明白人活一世不斗是不行的。”他带着些许怅然,“十娘,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只是人心实在是个难以预测的事情。”
“所以不要想太多,李行胥,不过如果是我站到你这个位置,估计也会不得不去盘算更多东西。”我本想宽慰他莫要太过多想,这样我传递情报也能方便许多,只是他身上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捆着他推着他往前走,此时我站起来,“那要不,今晚就去游玩一下,别跟赵令仪说,不然这丫头又要吵着跟我们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赵大小姐没准现在在到处找人呢?”
我们走到总兵府门口,相较于昨日官兵盘查严谨许多,毕竟那样的事情越少越好,“对了,李行胥,一会儿我们盘问一下昨天那个小个子,以防万一。”
“行啊,你做我打手,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说完这话我们一齐进了总兵府,迎头就撞上小厮,大约是力气太大把人一下子给弄到在地,我连忙扶起他“没事吧?”“我没事没事,姑娘。”说罢就走开了,等到回到横塘院,就看见赵令仪疯狂飞扑过来,全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插在我们俩中间,“你们去哪儿了?”
“饿了,上街吃馄饨。”李行胥一脸温柔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羡慕,这两人是真登对,站在阳光底下,无比美好,我收回自己被赵令仪缠住的胳膊,:“赵小姐,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都跟你说了叫我令仪,再说了没有什么任务,唯一要做的你们俩陪我玩就行。”看着她哈哈大笑的模样,我朝着李行胥使了个眼色,“怎么办?”
“令仪,我和十娘想提昨天那人上来问话,你愿意和我们一同去吗?”李行胥又恢复了往日神态,换上调侃语气与我说:“打手,走吧?”这还没过几分钟的正经就马上开染坊,说变就变的人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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