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子闪烁,我们俩坐在屋顶上,聊起接下来如何做。

“死狐狸,你确定要和我合作吗?”李行胥点点头,“是啊,你的功夫整个元州府挑不出第二个来,再说总兵府也想在武林大会上露脸啊,江湖身份便于做很多事情。”我微睁眼看着他,感觉他好像是认真地邀请我做这件事,不带有任何算计。

“为什么是我,才来元州府没多久,感觉落雁楼一开始就想找到我,不然你们何必花费这么多心思在我面一次又一次的试探,除了试探我,还有客栈吧?”每次我都是以明牌的态度对着李行胥,再多的狐狸心思面队诚恳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虽然只是说了一半的真话,不过够用了,还能怎么样,我身上没什么值得骗也没有什么必须换取的利益,他自然知道怎么说会比较好。

“很真诚嘛。”心想跟你说假话有何好处,占不到便宜还不如说一些能让你暂时相信的,“感觉到你似乎想开条件?”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我没那么想过。”

“要不要跟我去落雁楼元州分部看一眼,就明天。”

“啊?”这么突然,我倒是没什么准备,经他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很想去那里看一眼,一方面对这个几个月内急速扩张的江湖门派了解甚少,另一方面,我总觉得落雁楼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从李行胥和赵令仪的关系上来说,层层叠叠就如这夜晚的河,看似沉静在此却在向前奔流不知去往何方,是啊仔细想来来元州府已经三月,很多事犹如过眼云烟,虽在眼前,却把握不住,只能任其发展。

“不着急,我等你回复。”他抬着头看着夜空,“不过,也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真是啊,死狐狸一天一个面孔,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最早也要三天过后了。”挺想尽快回复,但我这眼睛被天杀的撒了一把灰,“我的眼睛,掌柜的说要歇三天才能好转。”指了指眼睛,涂了药之后倒是缓解很多,但也只是缓解,现在还是辣疼辣疼的,“明天我给你找药,立马见效。”

“不用了,狐狸,你就照顾好赵大小姐,掌柜的给我这药三天就能好转,你给的我不敢用,万一是个什么毒药,怕是这辈子都要当瞎子,总不能指望死狐狸你养我一辈子吧。”语气里净是嘲讽,我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他估计也听习惯了。

“对了,总兵府不是有落雁楼出面参加武林大会吗?”心里疑惑又起,想都没想就说出口,毕竟他们也家大业大怎么就挑不出高手,再者以他的心机谋算不见得一定要以武力取胜,武林大会是各大门派扬名立万的盛事,怎么落雁楼就甘心落于人后?

“我在你眼里很狡猾吗?”居然是这个问题,我没忍住噗嗤一声,这货会不会对自己的形象太有信心了,“不止狡猾而且奸诈,三番五次套我话,处心积虑想要打探,能对你们的印象好吗?”

“那不至于,我只是对你比较好奇,你说你是投奔亲戚,但你这一身武艺,显然不是什么小门派出身的。”他慢慢坐近,肩并肩的距离,我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因为眼睛疼,总觉得烧得慌,离他越近就越危险,保持距离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我这武艺就是一位高人指点过几天,她实在看我诚恳,毕竟站在那样滂沱大雨里恳求收我为徒的,感动上天了呗,愿意指点我。”脑海里回忆逃婚以来的事情,逃到苌越山,身受重伤,淋着大雨求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那么勇敢,那个在秦家大院里唯唯诺诺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自从跟了越冲之过后,一日似一日变得勇敢起来,也能面对人心险恶,世态变幻如此,成长未必不是件好事,尤其是身边还有这样的人在,也感激老宋他们对我的照顾吧,虽然来这之前很多事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应对之策,逐渐的我也开始打开自己了,学会拥抱那些缺憾,之前越冲之经常吟诵那一句“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人生如此,何须多言?

他的视线一直再看向我这边,虽然我的眼睛有些糊,但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突然一把牵起我,说“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还没等我问出声音飘在漆黑的半空,只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眼睛松快不少,等到了一处,听到他敲了三声门,里面的人迎我们进去,迷迷糊糊的听着旁人恭恭敬敬地喊着“公子好。”估计是他什么熟悉的地方,他把我领到一处,按着我坐下,“罗伯,帮忙看看她的眼睛。”

那个叫罗伯的人应了一声,围着我看了一圈,我条件反射的躲了躲,“得罪了姑娘。”便上手瞧我的眼睛,“姑娘是不是跟赤霞派的人交过手,这是罗刹堂特有的迷魂散。”

“不是毒吧?”我紧张地问着,生怕是那个人给我下什么毒,罗伯便道“没有,不是毒,姑娘放心。”

心下松了一口气,只听见有人翻动药柜的声音,然后就被一阵清香覆盖住了,眼睛逐渐可以慢慢睁开,第一眼看到面前杵着一个巨大的药柜,要怎么形容呢,比客栈底下暗室大出许多,顶到墙壁边缘,每一格都是细细划分,好像囊括了整个南晋的药材那般大,见到我有些惊讶,呆在一旁的狐狸瞧着我一副第一天来到这世上的表情,直直笑了出声,我转过头直接看向他,他身后至少有三个一模一样大的药柜,每个柜子之间用了绳索做了某些机械装置,可以互相连通传送,只有两三个人一直在忙着记录,

“这里是落雁楼在元州府的据点之一。”听着那些机械转动,他示意旁人退下,“感觉你第一天见到这些啊?”

“那不然呢?死狐狸你是觉得我见过很多?”我有些生气,这货真的能做到三句话之内就把人惹到火冒三丈的举动,我握紧拳头,“麻烦流星公子送我出去,回客栈的路我知道怎么走。”

“你看你,每次都这样,你听我好好说完不行?”他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解释,“带你来,我只是为了你的眼睛而已,我这人一向热心,看不得人不舒服,所以才带你过来,你家掌柜的药挺好的,但是不对症,要不是我早就看出你眼睛不对劲何必费这么大劲带你来呢?”

“不敢麻烦流星公子,谁知道你心里在打算什么?”我直接生了气,“这么说起来,是该得好好感谢公子你了。”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实在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你看看,我真是吃力不讨好,”他玩着前面的药盘,“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这儿卖的是什么葫芦药吗?”

“不想知道,难道你会开诚布公跟我讲?不会吧,流星公子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生意,这我也有所耳闻。”无往不利才是商人本色,以他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做好事,从他带我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恐怕他突然带我来这儿看眼睛,也是另有目的了。

我也不打算做任何解释也不想听他怎么说,“恐怕那个撒迷魂散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赤霞派的人,至于是谁,流星公子你最清楚。”说罢,做出了让人带我出去的姿势,他无奈摇了摇头,摇了摇挂在旁边的铃铛,便有人进来领我出去,出了后院到侧门,小厮对我说“姑娘,请便。”

我直接翻墙飞走,定睛一看这里居然离酒坊这么近,几乎就是几步路的距离,难道前段时间他们一直看着酒坊这边吗?到底是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们把两个地方盯得死死地,真是令人害怕,而他们似乎是有意领我从这个门出,让我看到酒坊,看样子死狐狸真的是筹备许久,这种人,没有一句实话。

我用最快速度赶回客栈,确定没人跟着直接翻窗进屋,吹灭蜡烛,不得不说落雁楼的药还真是管用,这会子眼睛不仅不疼,还能正常睁眼,心想有什么事情明天跟老宋他们说。

这一夜压根儿就没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着那张令人生气的脸,看见他笑容中带点狡黠,还真别说,他的容貌越发清晰,五官自是无话可说,看江湖上的那些姑娘们追着他喊少爷,甚至编排起话本子天天想与他一夜欢好露水情缘,多情公子风流倜傥,想追他的恐怕能铺满整个南晋,要是那些姑娘知道这人是这个样子,多少美梦破碎,或者觉得他更加魅力的,其中不乏还有赵大小姐这样肯为他做戏算计,也真是醉了。

实在躺不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觉得心里很乱,索性下楼去后院打水洗脸,不会儿老白就起来,看着我,“诶,眼睛好了?不过,没睡好?莫不是被人打了两拳?”听着他这么说赶紧找了个铜镜看一下,眼睛是好了,一晚上没睡这俩黑眼圈着实太大了些,暗暗叹了口气,我要是再信那个狐狸那就去死,真的是怒从心头起,“老白,我去买早点。”说完就直接出门,上次那家茶铺早点确实不错,不然就去那儿买吧,那家粥确实好喝,再加上月钱刚发索性开个荤,一个晚上的折腾实在是饿了,下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打扰我睡觉,一走到茶铺,买个几个肉包子三份白粥,正准备给钱,小二却说:“姑娘,你的钱有人付过了。”

“诶?我没给钱啊?”脑子一下子有点懵,这才是第二次来这里买早点,上次还在这打架,那狐狸估计是赔了不少钱,心下有点过意不去:“你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别这样做,否则下次不来了。”

“我们公子说,姑娘不用给钱了。”小二笑嘻嘻地跟我说“公子还说姑娘想什么时候来吃早点就随便来吃,不必客气。”

“我......我跟你们家公子不熟,我不管,你要算多少钱就是多少,要不然我把银子都放在你这里,”准备一把银子放在桌上就跑开,却被人一把拦住,熟悉的扇子挡住我的手,一下子抬起头来,他眼里含着笑意,我便用腕力推开了他的手,扇子绕了一圈,准备把银子放上,立刻转身走人。

一大早的中了邪了,这是何必要多做纠缠,他用了身法快速闪到我前面,我不耐烦道“怎么?公子想起早锻炼身体就找别家,我就不奉陪公子,这儿着急赶回去做事。”

“我不是让你别收姑娘的钱吗?怎么还收了?回去领罚。”一下子狐狸面容变得冷峻,我见那小二要受罪,于心不忍“等一下,我拿回银子就是了,何必这样?”

“他不听有不听的惩罚,听了执行不好也要受罚,规矩就是规矩。”这跟平时我见到嬉皮笑脸老不正经的做派大不一样,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了。

“他只是个孩子”那小二看着年纪不大,哆哆嗦嗦地,早知道会这样不如不给钱呢,等一下,这茶铺是落雁楼的?!不过我没来得及多想,直接挡住李行胥。

“等一下,你有什么不满意冲我来就行,何必为难他,怎么落雁楼赏罚如此随意,还是你流星公子不把人当人看,习惯把人当做棋子任意摆布?”我声音大了起来,因为实在看不下去,“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总之你今天不能罚他。”我指着那孩子,“只要我在,你就不能罚他!”语气异常坚决,我就干脆护在那孩子身前,抬头直视李行胥,做出死不退让的样子。

他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抬了抬扇子,“算了,看在这个姐姐为你求情的份上,我就不罚你了。”

“李行胥,说话算话,你不能惩罚这个孩子,”我一边加重语气,一遍看向那小孩,那小孩直接跪下,一把被我扶起,“不需要跪我,以后也不需要无缘无故跪任何人,记住了,没人可以摆布你。”那小孩儿一下子懵了,大概是之前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顺便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李行胥,“流星公子,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姑娘请便,不过你得先把昨晚上的医药费给付了,不然我去找掌柜的要钱?”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死皮赖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大概需要多少银两?”我没好气的问着,想着大概没有多少银子吧?

“人工加药材,收你一百两。”他找了凳子坐下,斜眼看着眼前的路,

“什么?一百两?!”真是狮子大开口也没他这么狠,“你莫要骗人李行胥!”这生意真是好做随便看一眼就要一百两,什么药材这么精贵,总不会是落雁楼最近生意紧张讹上我了吧?

“什么就要一百两?”我壮着胆子问“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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