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车平稳的停在地下车库时,姜婉禾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姜婉禾出门前特意涂了一支显气色的口红,也掩盖不住丹唇的苍白。

看着车内后视镜上悬挂的平安福,简简单单的鼓励却在此刻溃不成形。

“没关系的,像沈珩安这种大忙人,来羊城出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关系的,况且羊城这么大,应该不会这么早碰面的。”

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姜婉禾才无力的拿起手提包,逼着自己稳住身形慢悠悠的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厚重的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出现在姜婉禾琥珀色的眸子前。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到的嗓音,“等一下。”

姜婉禾呼吸一滞,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染上几分泪花,柔荑下意识的遵从姜婉禾心底的选择。

颤颤巍巍的按上延迟开门的按钮。

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躯体,强行挤入挟小的空间中。

还不等姜婉禾作出选择,声音的主人再次给了姜婉禾扬头一棒。

“阿禾,好久不见,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姜婉禾嘴唇微微颤抖,手脚无力的发麻感让她思绪全无,只能一个劲的垂下头,给自己预留一个缓冲的空间。

“可是我觉得你过得不怎么样,当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脸颊肉全都没了。”

“沈珩安你回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姜婉禾仰头死死盯着面前风轻云淡的沈珩安,饱含泪意的眸子如同不加糖的意氏浓缩,苦涩却让人回味无穷。

与姜婉禾对视的一瞬间,沈珩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还真让我说对了。”

眼前的姜婉禾一袭米白色A字型长裙,大波浪略微凌乱的搭在肩上,细眉和高挺的鼻梁中,夹杂着一对带有无尽落寞的柳叶眼,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经过大起大落之后,已经无法在抵御心中波涛汹涌的苦涩,任由着他肆无忌惮指挥着身体的主权。

“我回来做什么,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能回来看看你。”

“沈珩安,我记得我当年说的清清楚楚,从此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你现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我面前,还说着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你觉得很好玩吗?”

沈珩安没想到姜婉禾说出来的话,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刺耳,脸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受伤,即将说出口的心里话,最终还是原路返回到他的心脏。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沈珩安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婉禾,嘴唇微微蠕动,柔和的嗓音此刻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大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对你影响那么大。”

“不知道,不知道,每次我们之间一遇到事情,你就说不知道。那我想请问,再怎么说你也是个从斯坦福毕业的博士,你连那繁琐不堪的论文你都处理的过来,你难道就不能学会处理一下我的情绪吗?三年过去,你还是毫无长进。”

“唉。”沈珩安话还没有说出口。

姜婉禾就眼疾手快的打开电梯门,踩着滴滴嗒嗒的高跟鞋声,消失在沈珩安眼前。

亦如三年前那个雨夜,在白昼即将降临的前夕,无尽的黑夜笼罩在沈珩安的心头。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沈珩安的语气太过苍白无力,就连驻足的电梯也不肯为他停留,随着程序的指示,坠入来时的地下车库。

身后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姜婉禾全身的力气被如同抽丝剥茧的抽去,借着身后唯一的支撑,痛苦不堪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沈珩安的出现,打破了她这三年来苦苦维持的平和。

那场始终无法停止的大雨,明明马上就可以雨过天晴,偏偏再次迎来了致命一击。

至此,姜婉禾自以为是的过去,被血淋淋的撕开遮羞布。

“忘掉砌过的沙

回忆的堡垒刹那已倒下

面对这坟起的荒

土你注定学会潇洒。”

喜帖街响起的一瞬间,姜婉禾将自己从阴霾中拉了出来,看着电话那头闪烁的中介二字。

清咳了好几声,才带着厚重的鼻音接通了电话。

“喂,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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