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一抬手,橘子就嵌入在手心里,“扑”的一声轻响。就像是一只抬起爪子的招财猫。
将橘子外皮大块的扯开,苏晏取了一瓣,剩下的就扔给了同学,“一人一瓣。”他也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吸一口气……
酸!
太酸了!
于一彤又说,“今天晚上注意一点,可能会有紧急集合。”她提醒了一句,便随手带了门离开。
以往的军训会不会有紧急集合于一彤不知道——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带军训。
但今晚肯定不会消停,与一彤却分外清楚——毕竟她了解自己老子。
苏晏后脚便跟上,开门随于一彤走进了于一彤的房间。
于一彤问:“有事?”
“嗯。”
于一彤拉了一张椅子随手一转,就转给了苏晏。自己也拉了一张椅子,倒着骑在椅子上,两条胳膊在椅子背上一垫,将下巴颏一搁,就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她给苏晏转的椅子,一样是椅背靠前,和她的椅子形成了镜像。
苏晏就一样骑坐上去。
“那个,卓敏超怎么样了?”
“你关心他啊?”于一彤禁不住笑,眼前这个大男孩释出的善意,便像是冬日里的艳阳一样,让人觉着暖。
苏晏说,“嗯……毕竟,不论怎么说,大家也是同学。
“他对我,也就是嫉妒——也不曾私下诋毁我、害我,对吧?
“而且……”
于一彤问:“而且什么?”
苏晏一脸正色,和于一彤说,“于姐,他的精神状态,极不正常。我怀疑他精神上有问题,这个得联系他们家,尽早去看。”
“你看出他精神有问题了?”于一彤有些惊讶,苏晏的洞察力竟然这么敏锐。
“嗯,你看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逻辑都是混乱的。他本身就比我大一岁,他怎么会嫉妒在我身上的?”
“有道理……”
“还有,他竟然会在被我堵住了所有的进攻途径后,竟然憋屈到气火攻心,这也太奇怪了。
“他……”
苏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于一彤说,“你说的对,他的精神的确存在严重的问题。
“经过我们的鉴定,他长期辅助、使用一些精神亢奋类药物,辅助修行了七情决。”
“七情决——他家疯了?”苏晏忍不住惊叫。
“七情决”这个东西苏晏知道,他还很小的时候,安逸曦就教过他如何辨别“七情诀”,要离的远远的。
“七情决”是取的人有喜怒哀乐悲恐惊,七情六欲,人之本性。
极度浓烈的情绪,会激发出人的潜能,让人释放出超越常规的力量、速度……
喜者奔驰轻捷,怒者动如山崩,哀者形容枯槁,乐者精力蒸腾,悲者心胸皆塞,恐者如蜻蜓点水,惊者似兔子蹬鹰。
以人最基本的情绪,激发人的潜能——
它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种立竿见影,见效极快的武学。
可惜……副作用太大了。
学习这一法门,很容易就会练到最后,把自己练成一个疯子。
大汉需要的是保家卫国、锄强扶弱的武者。
而不是一个暴躁易怒,动辄杀人,思维混乱,敌我不分的疯子。
鉴于其巨大的危害性,所以,在言明利害之后,就将之列为青少年严禁学习的范畴。
不过,毕竟也是一门难得的法门,真要毁去,就太可惜了。所以还是给成年人留了一些口子。
于一彤说,“谁知道呢。现在他这个具体情况是什么,还不太清楚。家庭、学校、教辅机构,谁的问题,也要调查。
“只是可惜,他却毁了。哎——”
“那他会被退学吗?”
“肯定的,而且以后还会被监视行动,佩戴上定位脚环。他这样子,太危险了,处于任何一个人群中,都可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嗯。”
苏晏的心情有些沉重,不过回了宿舍,睡过一觉,就又恢复了元气。
最后一天,训练的内容就精简到了跑、跳、桩功,早早的就结束了。
魔鬼周来袭之前,给同学们留足了休息的时间。
各班同学就散漫在操场上,三三两两的自由活动,这却是魔鬼周之前大家最惬意、松懈的时间了。
晚上的时候,就又吃了一顿饺子。晚上的饺子馅儿却很丰富,有着各种各样的口感,极符合年轻人的胃口。
卓敏超站在窗边看了一天,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嫉妒、懊恼、失落……
种种情绪,就像是跑马灯一样在脸上变换。
“明天,学校就会派人来接你……好好配合调查。”一名医生开门,和他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是惋惜。
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竟就毁在了七情决上,毁在了药物上。
第二天一早,军训学生就被一辆一辆的全地形运输车接走,训练基地中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
十一点多一些,武安大学便来了人,将卓敏超接走。
一路上,卓敏超一言不发。
武安大学来接人的人,也一言不发。
回到大学,脚才落地,他就被武协来人进行了交接,带到了武协进行审问。
他在学校的一切私人物品,也都封存,带到了武协。
仅仅是到了下午的四点钟左右,整个前因后果就搞清楚了——
卓敏超的父亲卓军,母亲贺福珍,都是普通人。
贺福珍待卓敏超极为严苛,在成绩上吹毛求疵,才刚上一年级,就给他报了各种补习班,尤其是武学补习,更是重中之重。
他的七情决,就是在补习班里学的,药物也是补习班推荐的。
他说:“我知道七情决是禁学,那一些药物也是禁药。但我没有办法,我不吃,她就要打死我。”
审问者并没有像个傻子一样,去问“你当时为什么不报案”这种傻话。
只是对这一个孩子充满了同情。
“她为什么要逼你吃禁药,学七情诀?我看过你的成绩,似乎……并不差啊。
“而且小学,还没上初中呢,根本也谈不上什么武学成绩,只是打基础的时候。”
“是啊,只是打基础的时候。”卓敏超似哭、似笑。
“你又为什么会嫉妒苏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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