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掕着个鸡崽子似的小丫头,从后院而来。那丫头哭着求着,实在是令人心烦,崇月仅仅是一个回头,那原本嗓子都要喊破的丫鬟泳儿,立时不再出声,任由着婆子将她挥将在崇月的身前。

崇月身前是五阶高的楼梯,泳儿生生的从上面摔下去,摔破了胳膊磨破了手掌,也是一声疼都不敢叫,爬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跪在崇月面前“奴,奴婢碧尘院洒扫丫鬟泳儿,见过三姑娘。”

“还算懂事”她一系列的行动,让崇月还算满意的点头“起来吧。”

“谢姑娘”泳儿起身,顾不得身上的泥土,弯腰低头立在阶下“不知姑娘有什么吩咐。”

崇月看完婆子递上来的身契“泳儿,徽州人士,昭栾八年被长兄卖入府中。”

“是”泳儿不敢抬头,只好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整个人如同鹌鹑般缩起来。

“若是我今日放你身契,你可愿归家?”崇月捏紧手中薄纸,看向泳儿不敢置信的眼神,又冲着她挥了挥。

“可傻了?快说话啊。”张嬷嬷也弯着腰,面露慈祥,看的泳儿更呆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在国公府中,有吃有穿,冬夏双季都发两身新衣,过年还有棉皮袄子等赏赐。奴婢在家时,长兄的衣服给幼弟,幼弟穿破了,剪了补丁才能给我和妹妹穿。五年前,老子娘得了咳痨丢了命,老子为了给长兄娶妻,就将我和妹妹分开买。妹妹卖去东边,听说三年就丢了命,奴婢幸得投入国公府这样的好主人家,比初来时胖了高了不少,都是托姑娘您管家的福气。奴婢今日不当值,不知何处做的不好,请姑娘指正,要打要罚奴婢全受着,只求姑娘您别赶了奴婢走,奴婢出了府,并没有地方去,回家也只会被老子和长兄再卖一回,给弟弟娶媳妇用啊。”说着说着,泳儿又哭了起来,声声凄苦,引得不少与她一般遭遇的小丫头们,别过头抹起了眼泪。

“泳儿,我平日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出了这国公府,天高海阔,自由自在的多好。去了外面,不愿意回家,这天子脚下还能饿死人不成,你,你要不开个馄饨摊子,一日只挣一百文,也好过在这府里,为奴为婢每日洒扫劳作来的畅快啊。”小月却并不为泳儿的遭遇动容,而是极力为她讲外面的好。

“奴婢并没有做馄饨的手艺和本钱。”泳儿站的离小月远远地,看模样,并不如胡婆子说的那般亲近“姑娘英明,奴婢不愿出府。”

“姑娘定觉得泳儿的态度,就能羞辱到我,不怕得罪姑娘,若是这世道以由不得一个小女子而活,姑娘不想想…”

“你既不愿走,这身契也在我的手上,我明跟你说,今日,因着你这位好友对我的忤逆,我就要打死你。”语罢,崇月将身契递上左右,立刻有两个婆子按下泳儿,一个身高七尺,孔武有力的小厮执着一根木棒,从二门处而来。

泳儿这才敢抬起头,如同受惊了小鸟一般,四处乱看,想要搞清楚状况“姑娘,饶命啊姑娘。”

“你且记着,你今日身死,即使因为你…”

“姑娘有气就冲我来,我和泳儿并不相熟,只是在一个屋中住了几日而已。您见纠不住我的错处,收拾与我相关的人做什么,不觉得您是在仗势欺人,而且这里是国公府的后门,来来往往您就敢打杀仆从,就不怕别人看到,说您苛待下人,性格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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