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马蹄落在关口的青石路面上,发出声声脆响,关口内,没有士卒值守,也没有关吏上前查验,路旁,几具平民尸体横陈街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又腥臭的气味。
石桥关并不大,过了门洞,前方就是一条笔直的街道,也是关内唯一的一条,刀枪箭枝散落一地,地上多是一摊摊褐色血迹,有明显的尸体搬移痕迹,街边的店铺多被烧塌,残余的烟火缭绕,莫名皱着眉头,目光所及,没有一个活物,简直是烧杀得一个不留,狠毒的匪徒做派。
“阿木,我们上去看看兵营”,莫名跳下马车,又吩咐道,“老萧,你带阿玉去关口城楼上等我们,把大丰旗帜重新竖起来,顺便观察下情况,来援的官兵估计个把时辰就会赶到,不要与他们之间产生误会”,看到阿玉从车窗里探出的小脑袋,脸色发白,莫名微微点头,转身往一个叉路走去,岔路口,竖了个石碑,上书——“石桥校场”
宽阔的行兵道足以并行马车,绕着山坡缓缓上行,夯实的黄土地面上,拖曳成长条的血痕断断续续,都朝着上山的方向,触目惊心,莫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忽地一阵过山风吹来,带过来一股浓重血腥气,心里头更是沉甸甸。
“少爷,上面垒了座京观,要么不要上去了?”,领路的阿木回过头来,看了脸色阴沉的莫名一眼,低声劝道。
摇摇头,京观?北方,极寒,敌人,战争,这些字眼瞬间划过莫名的脑海,遥远的那座巨大京观,数万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冲天煞气凝结成黑雾,牵引着无数的冤魂恶鬼,盘旋京观上,经年不散,当时仅仅一瞥,呕吐欲狂,大病一场,这种惨烈的尸体祭,第一次让莫名看到了战争的无情和生命的廉价,想不到,在现今关内,这片盛世土地上也能遇到,莫名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抬头看了眼山顶,烽烟在渐渐散去。
体内气息流动,一口真气护住心田。睡仙石上,打通大小周天,这几天勤练下来,勉强修炼出了第一口真气,算是正式踏入先天境地。先天有小境,进入先天后,元气行走周天,洗涤肉身气血,筋脉,骨髓,成无漏真身,方算是先天大圆满。真气,不过是性命双修之气,元气为根,真气为果,有万般妙用。
沿路上行不过半里,两边巨石垒墙,拔地而起,两道石墙间,冒着余烟的高大辕门,已经轰然倒塌,阿木行走在前,长枪拨开挡路的木头石块,勉强可供一人通过,过了这道前门,踏上山腰平台,平坦的校场上,一座垒成人高的京观,烟尘缭绕,似沉默的冥间巨兽,吞噬了足足数百具尸体,狰狞地注视着两人走来的方向。
京观上方插上了一面大旗,一阵大风吹来,旗面展开,露出五个血红大字——“助纣为虐,杀”
靠近京观,焦臭味愈发浓烈,莫名强行忍住眩晕呕吐的感觉,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愤怒,绕着京观默默走了一圈,看到一个个年轻却充满绝望的面孔,心情悲痛。自从三十年前灭了南唐这个心腹大患,大丰在数代帝王的治理下,也算得上政治清明,社会安稳,没有发生过这等惨事,却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进关就碰到了,感叹了一声,时也命也。
松河的水,贴着石桥关拐了一个弯,过弯后就是著名的沧水,一道高大的石桥,南北横亘于沧水之上,北端直抵关口南门,石桥下,修建有一个码头,一艘巨大的楼船孤零零地停靠着,正是阿玉羡慕的那艘。站在校场南侧边沿,看到码头上静悄悄,空无一人,而码头空地上,也有一道京观的影子。
“那艘大船,我们去看看!”,校场有一条大路直通码头,莫名和阿木沿着此路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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