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钧的酒量非常好,早年间,在安市的商圈里有着“千杯不倒”的称号。也正是凭着他这样的酒量,才能在残酷的商圈竞争中杀出一条属于他的赛道,从而渐渐走出一条路。只是,随着他年纪稍大,资源也有了,也就不再那么拼命了,酒桌上自有想出头的年轻人替他挡酒。所以,现在也很少有人探过贾钧的酒量。

所以,当他喝下最后一瓶啤酒,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时,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样子罢了。

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后,贾钧清楚明白的知道,他跟了自己整整两天,不,甚至更早以前,早在自己来到白市的那一天,就已经被人盯稍了。

贾钧想了两天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是值得被人跟踪?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问。于是,当他注意到对方真的跟着自己进了小巷后,登时眼睛发亮,脚步忍不住快了几分。这条小巷在酒店隔壁,他早就看好了,那是隔壁宾馆的后巷,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从路口走进去大约一百米左右,有个拐弯,他正好可以躲在那个拐弯后,守株待兔。

事情的进展基本是按着自己的剧本发展的,他装着醉酒,踉踉跄跄的钻进了后巷。那人果然跟了上来,贾钧暗喜,不动声色的脚步一调,往左一拐,然后迅速地靠墙站定,静静地等着对方上前靠近,自己就能抓住他,问清原因。想到这儿,贾钧眼神冰冷,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周遭是昏暗的光线,只有从旁边高楼窗户中投射出来的淡淡光影,勉强让贾钧看出地面的影子。

那影子很淡,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个人影,正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贾钧的心开始狂跳,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虽然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来计划这件事,但临到紧要关头,依旧难掩紧张。

眼看着影子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只要再走几步,贾钧就能以迅雷不及之势抓住那个尾随自己许久的影子,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他已经跃跃欲试窜出去的瞬间,那影子忽然停住了。贾钧见状,强按下内心的冲动,屏住呼吸等待。可没想到,那人影停顿片刻,蓦然调转了方向,竟然往回走了,而且看影子淡去的速度,那人是快步离开。

贾钧心知如果这时候不出去,那就真的没机会发现真相了。于是,不再犹豫,贾钧立刻窜了出去,快步追了出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带着帽子的人整疾步前行,贾钧一边追一边大喝:“站住!”

不喊还好,贾钧这一嗓子高喊,那人跑的更快了,贾钧也没有太多疑惑,大步流星的追了下去。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跑得很快,贾钧后来居上,眼看就要追上了。就在此时,贾钧的身后忽然传来“砰!”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瓷片碎裂的脆响。

贾钧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登时看到身后仅一步之遥的地方,一个花盆碎裂数瓣躺在地上,泥土撒了一地。

贾钧见状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花盆离自己就是个脚后跟的距离,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跑过去,很可能就能砸到自己脑袋上,那就是开瓢了啊!贾钧思绪在脑海中瞬间转了几个念头,猛然抬头看,意料之中和楼顶上的人对上了眼,同样是带着帽子,半个身子都趴在天台的栏杆外。可惜天色实在太暗,仅凭零星的灯光,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那人看到贾钧看上来,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消失在黑暗中。

贾钧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被偷袭的疑惑愤怒,后退两步,把自己紧紧贴在墙壁上,大口的呼吸着,胸口不停地起伏。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那个破碎的花盆,想象着那是自己的脑袋,那碎掉的瓷片是自己的头骨,散落的泥土就是自己的血和脑花。不自觉的,他收紧了手掌,十指在墙面上死死抠紧,皮肤被磨得生疼。而他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恐惧,那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

“呕!”终于,贾钧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胃部痉挛,鼻尖是臭不可闻的发酵味,脑袋上的神经疯狂跳动。等彻底吐过之后,贾钧再也无力支撑,疲软的瘫在墙边。

四周是黑暗的静谧,而据他不远处的巷口外,灯红酒绿的城市正是喧嚣热闹的时候。可贾钧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感到阵阵凉意从脊背蔓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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