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面点点头,回应着林秀盛的问题。
“是的,只要完成了使命,便可以返回高天原。所以,趁着她还没回来,和我走吧,我会带你回平等院的。”
林秀盛沉默不语,目光,越发有些飘忽。
他知道宇治川平等院,那是个后世很知名的旅游景点,位置就在京都郊区。充斥着大量神佛习合时代的建筑,听说曾经承担着祭祀的重任。
回想着刚刚的话,林秀盛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这么说,我还能回去?回到现代社会,回到我来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手被白狐面牵着,她拉着林秀盛,要离开这座天狗居。
但就在此时,姬子的声音却是忽然响起。
“稻荷神社的神子……还真是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呢。怎么,稻荷神社什么时候成了平等院的奴隶啦?”
白狐面却不搭话,而是忽然弯弓搭箭,竹弓拉满,箭去如流星,如同拖曳着涡流般的箭尾射向了姬子。
只不过,这样凶悍而准确的一箭,却并没有伤害到姬子。
她不知何时已经将箭矢抓在手中,用指尖试着箭头,似乎饶有兴味的样子。
“呵……破魔矢吗,还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林秀盛忽清醒过来。
“等等,我可没说要跟你一起走。”
他弃了白狐面,却是急退了几步。
白狐面很是震惊的看着林秀盛,大抵是没想到林秀盛会说出这种话来。
面具的窥视孔下,那双秀美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意外。
“怎么会……您可是神人降世,肩负着斩妖除魔的使命,诛杀妖魔才是您的应有之义啊!”
此刻的林秀盛,却是格外的平静。
“那么,这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怎么,看你那个震惊的眼神,该不会什么也没有吧?”
林秀盛叹了口气:“让人做事是要付报酬的,这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我不关心,只不过,既然要让我去做这些事情,至少要给我对等的报酬不是吗?”
白狐面似乎陷入深深地震撼当中。
但很快,她就抬起头来。
“您被妖怪欺骗,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应有之义。没关系,我保证,我会带人回来救您的。”
她忽然抽出三根破魔矢,弯弓搭箭,再一次对准了姬子。
三箭连射,却是在空中划过弯月一般的轨迹,拖着流星样的箭尾,三根箭矢如同缀连在一起,以人眼全然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射中了姬子。
一瞬间,强烈的光华爆发出来,照射的人睁不开眼。
当林秀盛回过神来时,白狐面已经消失不见,大抵,是跑走了。
“呵……”
姬子手中抓着缀连在一起的破魔矢,叹了口气。
“倒是个很不好说话的孩子呢。”
她如此说着,却是走向林秀盛,语调,也瞬间放轻下来。
“好险,真是差一点就让你被讨厌的人带走了呢。”
林秀盛平视着姬子的双眼,语调亦是格外的平和。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姬子却只是掩着嘴唇,发出讥讽般的笑声。
“我怎么会知道她说了什么?不过,大抵是带你去平等院之类的废话吧。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没错,是真的。”
姬子叙述着这件和她完全无关的事情。
“是的,是他们带你来的。这是他们的习惯了,每当有无法应付的危机时,就会通过御神镜,打开通往高天原的通道,请神人降世,解决灾祸。”
“不过呢,这对你当然没什么好处,因为那是神人的应有之义,斩妖除魔是使命,完成使命,又怎么会有什么好处呢?”
“平等院的人,会用大义名分驱使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和妖怪战斗,即便是身体已千疮百孔,还是会让你继续战斗下去,直到你完成使命为止。”
“很恶心……对吧?”
“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你以为阿光是怎么死的啊……”
“五百年前,他们也曾经以降临仪式接引过一次神人,那时,镇守府将军源满仲的家里,诞下了一个女婴,即是降世神人源赖光。平等院传授于她斩妖除魔的本领,叫她去斩杀妖魔,最后叫她去封印那个酒吞童子。”
“平等院的那些人告诉她,斩杀妖魔,封印大妖,是神人的应有之义,是即便赌上性命也要完成的使命。只要她能封印酒吞童子,那么,她的名字就会流传后世,万古流芳。”
“可是呢?现在,还有谁知道她的名字?那些家伙啊,最会以大义名分驱使人了。至于好处呢,可是半点都不会有的。最后得到安宁的也只有他们而已。”
林秀盛静静听完,才问出了一句话。
“所以,若是我完成了斩妖除魔的使命,就能回到我来的地方,是吗。”
从姬子那里,传出一声嘲讽意味格外鲜明的声音。
“大概如此吧,毕竟,他们曾经也是这么告诉阿光的。”
她随手将缀连在一起的破魔矢,丢给了林秀盛。
“若是你想那么想回高天原的话,就用那个,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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