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张歆艺窝在宋秋明怀里，“mini是芭蕾专业的，之前做过平面模特。”

“调查的很清楚啊，是不是想签她了？”宋秋明捏了捏她的耳垂。

“她有心仪的公司，我受伤了才请她过来照顾我一个月。她之前做过公司的广告模特，这次是自愿来帮忙的。”

“姐，爷爷说给你放了假，让你散散心，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张歆艺摇摇头，心不在焉道“没想好，去哪散心都一样，不如窝在家里睡一觉的好。”

张歆艺拿了个抱枕放在宋秋明腿上，脱了鞋侧躺在他腿上闭目养神。

宋秋明拉过被子盖在张歆艺身上，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张歆艺的脊背。张歆月关上电视自觉地回到房间，张歆艺睁开眼看了眼宋秋明，对方沉着脸低头注视着她，见她睁开眼睛，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变柔和。

“想问什么就问，这样盯着我真的很吓人。”

宋秋明俯身吻她的侧脸，“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打算留在瑞士，那些人和启兴贸易肯定有关联，我想查清楚再离开。秋哥，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好了。”

宋秋明还来不及说话，mini就从厨房走出来。

宋秋明轻声说：“先吃饭吧。”

张歆艺把张歆月叫下来，四人坐在餐厅吃饭。有相同的爱好和兴趣，mini和张歆月两人聊得火热，张歆艺和宋秋明两人完全心不在焉。

一顿饭下来，张歆月也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不对。吃完饭就拉着mini回房间去打游戏了。

宋秋明和张歆艺两人去了庭院散步，张歆艺有点冷，让宋秋明去卧室拿围巾。宋秋明急匆匆地跑出来，门前的保镖已经离开了，张歆艺站在花园里，看着墙边有些融化的雪人。

宋秋明松了口气，走过去帮她戴上围巾，“北辰一直是你的心病，你想找到他无可非议，我支持。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出什么意外。”

“秋哥，我不会出事的，现在有保镖跟着我，还能出什么事？”

“十年前你们被绑架的时候也有保镖跟着，不一样出了意外吗？万事都没有绝对。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警告，你想查我帮你查，我也支持你查。但你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同意。”

“哪有什么危险？说到底你们根本不信任我，无论是你还是爷爷，只会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我会小心的，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线索等了多久！”

一想到失踪的张北辰，张歆艺的情绪就不自觉地失控。

这就是宋秋明他们不愿意让张歆艺深究下去的原因，因为家庭教育观念，张歆艺不争是非，只有在宋秋明面前才有不一样的反应，可她们家里人都有些执拗，遇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总是抓住不松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要能找到张北辰，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

听到宋秋明的话，张歆艺愣住。宋秋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吧？”

张歆艺沉默不语，宋秋明了然。

自从张北辰失踪后，张歆艺就开始对人有了防备和警惕之心，宋秋明从国外请假回来看她，张歆艺正坐在病房的花园里盯着桌上摊开的书发呆，书页被风吹动，张歆艺眼里毫无生机。

宋秋明悄声从她背后靠近，张歆艺几乎是立马弹射起身，把桌上的东西甩到身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胡乱挥舞，直至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喘着气惊恐万分地抬头看他。

张歆艺的头发散乱遮住脸，全身大幅度颤抖着，呼吸急促。

看到是宋秋明，张歆艺的眼泪犹如决堤一般。

宋秋明蹲在张歆艺面前，夺过她手里的刀，把人抱在怀里安抚，“别怕，是我。”

看着她的反应，宋秋明又是后悔又是心疼。

“秋哥，你怎么才回来。哥哥......哥哥他不见了，妈妈和爷爷都受伤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宋秋明请了长假在医院陪着张歆艺，张歆艺每天早上都去孟芸和老爷子病房坐着，即使所有人都不理她，她还是坚持去，一呆就是大半天。

吃过午饭张歆艺坐在花园里看书，宋秋明坐在她身边，陪着她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宋秋明在说，张歆艺在听。宋秋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张歆艺恢复正常。

有次他去归家接张歆艺，这才发现了她暗中调查张北辰失踪的事情。那个时候，张北辰早已成了张家的禁忌。张歆艺却从来没放弃过找人，甚至越发执着。

“我就知道，他一直是你的心病。你一直以为如果不是你要，北辰就不会出事。如果能让张北辰回来，你做什么都愿意，甚至一命换一命。可你......想过我嘛？”

张歆艺愣住，宋秋明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张歆艺感受到隔着毛衣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震撼着手心。

宋秋明紧紧抓住张歆艺的手，“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创办‘归家’是为了找到张北辰，来到瑞士是为了完成老爷子的任务，决定留在瑞士一样是为了张北辰。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被绑架我有多担心。”宋秋明现在想到张歆艺被人绑架，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仍然心有余悸，“你想为北辰一命换一命，却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快要......吓死了。”

宋秋明帮张歆艺挽起耳边的碎发，目光紧盯着围巾下露出的纱布一角，不该让张歆艺自己留在瑞士的。

天空开始飘雪，张歆艺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萧瑟的冷风里却是那么的炽热。宋秋明拂去张歆艺羽绒服上的雪，拉着她的手回了卧室。宋秋明从浴室端了盆水放在床边让她泡脚。

张歆艺闷声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宋秋明的发旋，宋秋明用毛巾包住张歆艺的双脚沉默不语，张歆艺感觉到有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秋哥？”张歆艺捧起他的脸，宋秋明歪头躲开，抬手抹脸。

把张歆艺塞进被子里，端盆去了浴室。宋秋明回到卧室，张歆艺靠着床头，目光从腿上的笔记本移到他身上。宋秋明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伤口，拿着医药箱帮她换好纱布让她先休息，随即收拾好医药箱去了书房。

张歆艺有些内疚，宋秋明做什么事都会优先考虑她，自己却很少考虑到他。宋秋明的业务都在国内公司，如果张歆艺决定留在瑞士，按宋秋明的性格也会跟着她来。张歆艺是一定要留在瑞士，但她要想个两全的办法。

窗外天空泛起灰白，宋秋明才回到卧室，张歆艺还没有睡，卧室里只有床头灯和电脑屏幕照在张歆艺脸上微弱的光亮。键盘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张歆艺似乎没有发现宋秋明进来。宋秋明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手，双手冰凉。

宋秋明扣上电脑，强硬地把人塞进被子里。

张歆艺理亏任他摆布，宋秋明躺到床上，侧身对上张歆艺的目光。

“秋哥，对不起。”

暖黄色的灯光为张歆艺打上一层柔光，张歆艺的目光更显得楚楚可怜，宋秋明心中的郁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增添几分罪恶感。

张北辰是她哥，两个人一块出了事，自己却回到了家，这一直是张歆艺的心病。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怎么能像个幼稚园小孩一样，吃张北辰的醋，还拿这件事扎她的心，和歆艺置气。

再者说，张歆艺从来没生过他的气，只有上次自己生病才让她闷头不搭理好久。这样想着，宋秋明越发愧疚，伸手揽住张歆艺，“睡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张歆艺一晚上的烦闷都随着宋秋明的一句话散去。她找到了一个两全的解决方法，要征求宋秋明的意见。

张歆艺将头埋在宋秋明怀里，嘴里呐呐自语。之前是她没有考虑清楚，忽略了宋秋明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对不起，不该凶你的，原谅秋哥好吗？”宋秋明听着怀里人猫似的呢喃，哼笑一声轻抚哄着她入睡。

宋秋明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张歆艺咳嗽。张歆艺脸上泛着红，紧皱着眉头，双唇微张着呼吸。宋秋明伸手探了额头，热的骇人，昏刻间惊醒过来。

宋秋明伸手摸到手机，让李季找了医生过来。翻身下床从药箱里拿了冰贴敷在张歆艺额头，让mini去厨房炖上汤，回来拿着体温计一看，38。9℃。张歆艺身子本就弱，昨天一直提心吊胆，来回奔波一整天，晚上又淋了雪，这一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没一会儿，李季带着医生过来了，给张歆艺输上液，开了药，交代了些事就走了。

Mini端了粥过来，张歆艺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宋秋明就把粥放在桌子上，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在床边陪着她。张歆艺昨天睡得晚，正觉得困，可药水输进血管里冰凉刺骨，张歆艺也睡不着“秋哥。”

宋秋明握住输液管，“凉吗？”

张歆艺点头，“秋哥，我错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秋明捏了捏她的指尖，“我不该吼你，原谅我好不好？”

“是我太冲动了，但是哥哥的事我还是要查。国内也有工作还没完工，等我好了我们一块回国吧。过了年之后我周二到周五在国内上课工作，周五坐飞机来瑞士，周日再回国，我把周一空出来，一整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张歆艺握住宋秋明的手，“我真的没事儿，这次我也是做了准备才跟他们去的。以后我会更小心，不会再发生意外了。”

“一趟十几个小时，来回奔波受得了吗？中央大学每年都有交换生的名额，大一学生可以申请，学分和专业成绩达到系前三就可以通过。我算过了你的学分是够的，就看你这学期的成绩了。我已经帮你递交了申请，这次回去好好复习，没什么意外的话大二你就能来瑞士学习了。”

张歆艺双手撑着床就要起身，宋秋明连忙扶她，“你不是不支持我自己待在国外吗？”

宋秋明帮张歆艺拔了针，把吊瓶让mini拿走。关上门，房内就剩他们两人。

宋秋明握住张歆艺的手，“我不支持，但我尊重你的决定。一个学期的时间足够我把国内工作结束，歆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太久。所以，我们一起找北辰，一起带他回家。”

张歆艺眼里沁满泪水，宋秋明一直以来都在她身边陪伴她，支持她，区别于家人的爱，这也是张歆艺一直深爱宋秋明的原因之一。

底气，宋秋明给予她全部的信任和爱，任何人会离开他，宋秋明都会在她身边的底气。

或许是两人达成共识的原因，张歆艺的病一晚上就好了，投入到分公司的工作中。宋秋明时时刻刻陪着她，远程视频参加了章枫雨第一部电影的杀青宴。

因为绑架事件造成的影响，公寓和公司各地都有记者埋伏，导致张歆艺出行很不方便，上市工作终于在五天之后完成收尾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