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约好了”
回应王丫丫的是叶千瑜忽然半跪来的身影以及挽住她小拇指与她大拇指贴合着叶千瑜的手
“约好了,我一定会把你的爸爸妈妈带回来,一定会让你爷爷高兴起来,一定会让,以前的村子回来”
叶千瑜如此说道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
不知为何,倾盆大雨突然洗礼的村庄,其水滴的啪嗒声之大,就算是叶千瑜下楼的声音也被掩盖
不过就算如此,叶千瑜也无法逃避某个早已就等待他的存在
“年轻人,等一等吧”
“王村长?”
此刻,叫住正在穿鞋的叶千瑜的正是久坐于客厅目前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王村长
“你,都知道了吗?”
“嗯,大概”
“所以,在这大雨天,你打算去做什么?会着凉的啊”
“我无所谓”
“不,年轻人,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一边说着王村长一边扔掉了自己赖以生存的拐杖在扔掉拐杖的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歪歪扭扭的站立不稳,但就算如此,他依旧强撑着身体对着叶千瑜说道
“年轻人,我的意思是”
王村长神情没落地说道随即就这样朝着叶千瑜猛地跪了下去
扑通!
在叶千瑜平静的面庞之下王村长就这么直挺的跪向着他
此刻的王村长双腿紧贴,臀部高撅,双手撑起头部,而头部则直挺的贴上地板
不管放在何处,这都是最为高级的跪礼
“你在,干什么?”
对比叶千瑜语气中的疑惑,王村长语气中的坚定显得是格外显眼
“如你所见,我在叫你不要去啊,年轻人”
“求你了,请离开这个村子吧”
“你的青春,不值得浪费在这”
在如此说道的同时,王村长所行的跪礼依旧标准,但他那绷紧的腿与出现在额头上的冷汗无一不表现着这姿势对他来说有多么的困难
“虽然你从丫丫那听说了,但,我给你讲一下吧”
一边说着王村长脸上的皱纹皱的更多了,心中的悲伤之事也开始被他重新挖掘
“大约在半个月之前,山中忽然传出了类似于鬼怪的叫声,这如同鬼怪的叫声吵得我们村子里的人十分不安”
“于是就在当时,我的儿子自告奋勇,带着全村的男人就这么上山去打算检查一下,那如同鬼怪的叫声到底是何物?”
“可是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过,已经半个月了”
“并且在我儿子过去的第二天,洪水来了,大量的洪水将我村的房屋冲烂,将原本良好的庄稼全部冲走”
王村长的原本平坦的手掌开始渐渐握紧拳头,现然这段回忆对他来说是极为痛苦
“虽然那段日子艰苦,但是有村里女人的帮忙还是多少能过下去”
“但是!但是啊!”
突然!王村长的声音猛地激动!他那枯老的拳头开始死死砸向地面!直至拳头充满鲜血!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全部都毁了!全部都毁了!”
王村长的瞳孔开始渐渐的缩小,而他的双手也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颅在个人蜷缩在一起
“他们,他们,他们,他们叫自己为深渊教团,说来到我们这里要广收信徒,于是打算把我们全村人带走”
“但怎么可能啊?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所以我们反抗了”
“但是年轻人,你知道最恐怖的是什么吗?”
一边说着,王村长一边扶着地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他的脸色中尽是忧愁与不可置信
“我早就已经死了啊”
王村长的一句话,瞬间让叶千瑜瞪大了眼睛
而接下来,王村长将自己的上衣慢慢褪去,之后呈现在叶千瑜眼前的,便是已经不能用常理解释之物
只见王村长身上此刻正浮现出一条又一条的黑色条纹
而一颗犹如心脏般的圆球,此时正露在王村长的胸口,甚至伴随着圆球每一次的波动,王村长身上的黑色条纹也随之收紧
并且伴随着王村长褪去衣服的那一刻,一缕又一缕的浓厚黑气,就这样从他的身上弥漫而上盘旋在顶层久久不散
而这一股黑气!正是早上袭击叶千瑜的!
罪魁祸首!
“这里,当时的我是一剑就被斩成了两半,当时看的就是这”
王村长脸上冒着冷汗,轻抚了胸口前那一道幽深剑痕
“年轻人,你知道吗?反抗的结果就是最后只有少数人活了,其他的人都死了,村里的女人也都被夺走了”
“老白,老赵,老邓,老仙”
“他们............都死了............”
“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只有我!”
“就!这么!苟且的!活了下来!”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王村长嘶吼着!死死捶着自己的胸膛!仿佛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一般!他将自己的托狠狠砸入地面!使额头布满滴滴鲜血!
“年轻人!年轻人!年轻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仿佛是陷入癫狂一般,王村长一边恳求着叶千瑜一边瘫倒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不能去.........你打不过他们的............你会死的.........你死了............他们会知道你是从我这来的.........是我叫你去的.........”
“到时候......到时候.........村子.........大家............一切............什么都会.........没有了............全部!都会没有啊!”
仿佛已经料定了叶千瑜失败的结局,王村长开始绝望的砸着地板就算拳头已经被打的溃烂,他也依旧绝望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我没办法呀!我没办法呀!我没办法!”
“我是村长!我!是!村!长!”
如此嘶吼着,王村长猛地瘫倒在地上那枯老的双手此刻正死死撕扯着他那枯瘦的脸皮
“我得为全村人考虑啊.........我是村长啊.........我不能为一己私欲害了其他人了.........”
“所以求求你了,年轻人,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你会死的,我们也会完的”
到了最后,王村长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极为虚弱,他甚至连支撑着自己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就算如此,他依旧做出了跪下的姿势以及虚弱的恳求着叶千瑜
忽然瘫倒在地上的王村长开始如同魔怔一般呢喃起来
“年轻人...............快走吧......快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村子............求你了.........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就在面前这么默默的看着王村长的叶千瑜平淡的问道,不过,从他拳头中握出的鲜血来看,他显然没有语气中那么的平静
“以一命抵一命”
王村长虚弱的说道随即强撑着自己的手臂慢慢的昂起头
“他们说祭祀最需要的就是内脏,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只要是内脏,那就是祭祀的最好祭品”
忽然,王村长有些癫狂的摊开手,向叶千瑜展示着自己枯老的身体
“你看!你看!你看!你看啊!年轻人!这里!不就有一个!完美的祭品吗?!”
“只要是内脏就可以了吧...............只要是内脏的话............”
看着已经差不多要陷入癫狂的王村长,叶千瑜默默地俯下身,来到了他的面前从腰间掏出了一撮纸巾轻柔地擦拭着王村长脸上的血迹
“那,能确定吗?”
“你说............什么?”
王村长枯老的瞳孔猛然抬起,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给他擦拭的叶千瑜
现在的王村长已经开始变得癫狂,变得一惊一乍,一举一动都会让人怀疑,下一刻,王村长就会暴起攻击叶千瑜
“我说如果给了内脏,真的能解决吗?”
在擦拭完王村长脸上的血迹后,叶千瑜轻柔的将王村长依靠在肩上,随即拿出另一条纸巾擦拭着拳头上的血迹
“呵呵呵呵呵呵呵,但,当,当然啊,当,然啊,肯定能,解决的,肯定能成功的,肯定,没问题的”
看着如今已经变得连吐字都不清的王村长,叶千瑜我没有嫌弃反而继续平淡的问道
“可是他们已经杀了人了”
“杀了人之后还能做什么,就都不奇怪了吧?”
“.......................................”
这一句话换来的是王村长的沉默
“如果他们需要的是内脏的话,按照效率,倘若你们送上门去,然后再把女人的内脏都取出来的话”
“那么就能达到获取内脏的最高效率,这是最正常不过的答案”
叶千瑜平淡的说道平淡到仿佛刚才说的血腥之事不是他说的一般
突然!一只形如骷髅的手!就这样猛地掐住他的脖根!随之而来的便是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有办法!你倒是告诉我啊!?”
王村长掐住叶千瑜脖梗的手猛然发力!他整个人也开始撕心裂肺的低吼着!
“我是村长!我是村长!已经没有方法了!只有这个方法!你以为我想选吗?!是只有这个方法而已!”
“只!!!有!!!这!!!!个!!!!”
王村长疯狂的嘶吼着!同时另一只手也死死掐住了叶千瑜的脖子!两只手开始一起发力!
一瞬间!叶千瑜瞬间感觉面前昏厥!一滴又一滴的口水!竟不由自主的从口中流了出来!
僵持几秒之后!叶千瑜忽然感觉脖子上的禁锢猛的松开!而他也得以开始呼吸猛的喘着粗气!
趴在地上猛地喘气的叶千瑜听到的第一句便是又一癫狂低吼!
“我都............我都............干了什么?”
“我...............对不起,年轻人,但是,只有这个方法了,只有这个方法了”
王村长似乎平静下来了一点他默默的摸着自己枯老的脸颊随即感慨的呢喃道
“我有的也就只剩下这一副皮囊了,也就只剩下这一副内脏,我一个老骨头已经没什么好珍惜”
“年轻人..................”
王村长的手温柔的搭在了叶千瑜的肩上
“我的儿子已经被确定为十死无生了”
“丫丫,可以没有爷爷”
“但是”
“不能没有妈妈了”
“明天一早,我这老骨头就和村子里其他的老骨头去送死,换回他们的妈妈”
“年轻人,在那之前,请你离开吧,你不属于这里,所以你的职责已经到了”
看着依然捂着脖根,仿佛好像没缓过来的叶千瑜王村长的心中闪过些许自责,随后朝着叶千瑜默默的呢喃道
“你,说完,了,是吧?”
忽然,一丝沙哑的声音打断了王村长内心的思绪
只见原本正紧趴的叶千瑜此刻正捂着脖颈就这样默默的站立起来
“那到,我了”
“你说,没,有办,法了,是吗?”
仿佛刚才紧掐喉咙的效果依然存在,此刻叶千瑜的声音依旧嘶哑且断断续续
“不对吧,还有,方法,的吧”
叶千瑜稍稍一顿,随后再次猛的说道
“那就是!”
“赌在我身上!”
“相信我!”
这一句话从叶千瑜口中冒出
看着面前眼前叶千瑜的面庞,王村长整个面容再一次陷入了挣扎,但最终两行热泪从他眼角边流下
“年轻人不行呀,不行呀,我真的不敢赌,我真的不敢,我就是个胆小鬼呀”
“我已经没有年轻人的野心了,也没有年轻人的雄心壮志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油枯灯尽的老头子”
看着面前一直不断向自己道歉的王村长,叶千瑜缓缓吸了口气后再次开口
“那么还有一个选择”
砰!!!!
就在一瞬间,叶千瑜将自己的额头死死砸在王村长的头上
而他那阴沉厌世的脸此刻也狰狞的出现在王村长的面前
“跟我立下约定!”
“只要有了约定,我向你发誓!”
“就算眼睛炸了!就算断腿断脚!就算内脏全无!就算将死之时!就算心神崩溃!就算变成一个人棍!就算差距巨大!我也会拼上我这一条命来完成约定!”
看着叶千瑜狰狞的面孔又听到他这怒吼着的话语,王村长的表情上再一次出现了挣扎
“为什么年轻人………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说?你这样不值得,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啊”
“因为!!约定就是我的意义!因为已经约好了!因为我绝不能再食言了!”
“把你心中的想法!把你心中的野望!全部!全部!告诉我!把这些当成约定告诉我!”
“你不是说你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年轻人那样的野望了吗!?不对吧!你其实有的吧!”
叶千瑜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肩膀!那力度之大!甚至再稍稍用力就可以挖出血肉!
“你和我一样,都有那个野望吧!?”
“有那个!和家人!再次团聚!再次!坐在饭桌上!再次!生活的!那个野望啊!”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就这样狠狠插入了王村长的心中
听到这句话后,王村长的手开始死死抓住叶千瑜的肩膀
他的手上不断的发力指甲不断的刺入叶千瑜的肉中渗出丝丝鲜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如同发泄一般的叫喊就这样从王村长口中喊出
一道又一道的泪痕再一次浮现在王村长的脸颊上
“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年轻人!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把我儿子的尸骨带到我的面前!我求你把那群人渣挫骨扬灰!我求你让我的女儿与我重新团聚啊啊啊啊啊”
“好!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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