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半,李东阳才姗姗回到小院,身边还跟着姜道风。

沈秋灵瞧见后,十分欢喜,朝姜道风行了一礼。

几人进入正堂,李东阳这才发现屋中多了一人。

沈秋灵解释道:“此人名叫胡三,是卢君白府上仆人,他说是卢君白杀了我阿姊。”

胡三被姜道风扫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声道:“小、小人胡三,见过两位郎君。”

姜道风沉声道:“你说是卢君白亲手杀了沈秋红?”

胡三被他盯得直发怵,慌忙摆手。

“不,不,沈娘子虽是主人所杀,却并非亲手,而是主人花钱请的杀手所为!”

李东阳倒了杯水,递给他,道:“不急,慢慢说。你刚才是说,你家主人为了杀死秋红娘子,花钱请过杀手?”

胡三捧着茶杯,用力点了点头。

“那是十多天前的一个夜晚,有个穿黑斗篷的人来到府中,主人在书房单独见他。我很奇怪,便在书房外偷听,才得知主人花了十块银铤,请他出手杀死沈娘子。”

唐朝流通货币主要是铜钱和布帛,金银稀少,只有特殊交易才会用到。

银铤是一种长方形银锭,官铤为五十两,地方上供朝廷的赋税,有时会打成银铤运输,更为方便。

民间熔铸的银铤小一些,最常见的一种是十两银铤。

李东阳道:“你主人让他在哪里动手?”

“主人约了沈娘子在隆庆池畔见面,到时,杀手会代替主人去隆庆池,杀死沈娘子。”

这似乎又跟王雄的说词对上了。

沈秋灵眼中杀机毕露:“那你知道那杀手是怎么杀死我阿姊的吗?”

胡三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沈娘子既然死了,肯定是那杀手干的……”

李东阳道:“沈娘子前夜可去找过你家主人?”

胡三露出惊慌之色,急忙摆手道:“没、没有……”

姜道风厉声道:“还不老实,敢在本寺丞面前撒谎!”

胡三颤声道:“我、我不能说……”

这句话无疑承认了自己在撒谎。

沈秋灵拔剑出鞘,架在他脖子上,娇叱道:“说!”

胡三抖得像筛糠子一样,数次张嘴,最后又闭了回去,呜咽道:“你、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我不能对不起沈娘子啊……”

沈秋灵微微一呆,道:“你不肯说是为我阿姊?”

胡三浑身直发抖,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王雄忽然道:“这小厮是卢君白的人,说不定有什么阴谋,不可信任!”

姜道风将拳头捏得卡兹作响,淡淡道:“你们且出去等着,给我半个时辰,我保证让他开口。”

沈秋灵盯着胡三看了一会,道:“我觉得此人的话可以相信,他不开口,也许是有难言之隐。”

姜道风看向李东阳,见他也点了点头,便坐了回去。

李东阳伸手拍了拍胡三的后背,笑道:“胡三兄弟,你衣服后面怎么有个破洞?”

胡三怔了怔,张口结舌,没有回答。

李东阳微笑道:“胡三,那天夜里的事你可以不说,不过别的事,你能否告诉我们?”

胡三如蒙大赦,道:“能,能,只要不是那晚的事,我都说!”

李东阳道:“那我问你,你们家主人,沈娘子还有独孤千金,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胡三眨了眨眼。

李东阳道:“我换一种问法,沈娘子知不知道你家主人与独孤千金的关系?”

胡三这回听懂了,道:“沈娘子先前并不知情,直到前天夜里……”

话说一半,又闭上了嘴。

看来只要涉及到沈秋红死的那天晚上发生之事,他便不愿多说。

李东阳并不强求,又道:“也就是说,卢君白表面与沈娘子相好,暗地里却与独孤千金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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