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道风并未束手待毙，一抖手中锁链，大喝一声，主动迎向黑衣人。
沈秋灵看向李东阳，低声问道：“可要救人？”
李东阳盯着激斗的双方，没有回答。
姜道风以手中锁链为武器，挡绞拉缠，竟把束住双手的锁链，当做一件厉害兵刃。
他四肢虽无法伸展，却依然灵敏矫健，膝盖、头部、肩膀，都能随时变成对敌武器。
“你有把握救人吗？”片刻后，李东阳问道。
这回沈秋灵却迟疑住了。
她观察片刻，发现那些黑衣人都很厉害，动手时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杀手。
况且那名面具男还未出手，倘若他武艺高强，自己便无救人希望。
李东阳瞧出她为难，从怀里取出一个烟花筒，用火折点燃。
“咻”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面具男猛地转头，这才意识到有人躲在一旁，脸色大变。
黑夜之中，如此大的动静，定会惊动巡禁的金吾卫，不用多久，便会有金吾卫策马赶到。
他再无先前游刃有余的态度，“呛”的一声，拔刀出鞘，朝姜道风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有四名黑衣人朝李东阳二人杀了过来。
沈秋灵反手拔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侧头道：“李主簿，你且躲远。”跨步上前，与几名黑衣人斗在一处。
黑夜之中，只见她身轻如燕，身形快如鬼魅，有如月下精灵，脚步闪转间，将四人一一杀了。
另一边，姜道风用锁链绞住一名黑衣人脖子，当做盾牌鞭子，左挥右舞，与人相碰，顿时便是肉塌骨碎，鲜血扑鼻，众人难以近身。
便在这时，一道刀光闪过，“嗤”的一声，姜道风手中黑衣人被斩成两截，又一刀闪过，姜道风后退不及，大腿被划中一刀，鲜血飙出。
出刀之人正是面具男，光从这两刀，沈秋灵便看出此人武艺高强，在自己之上。
金吾卫还未到，姜道风又身处险境，沈秋灵略一踌躇，挺剑而上，直取面具男。
那面具男手中横刀如狂风暴雨般递出，一刀又一刀，尽砍向姜道风要害，再有几刀，便能结果他性命。
忽听身侧传来破空声响，面具男急忙变招，“当”的一声，架开沈秋灵刺来的一剑。
两人没有半分言语，刀来剑往，死命相搏，远处的李东阳不住向远街上张望。
忽听马蹄声响，火光耀眼，黑夜之中，一队金吾卫手持火把，奔驰而来。
面具男见金吾卫到来，侧身闪过沈秋灵一剑，吹了声口哨，众黑衣人纷纷朝一条小巷狂奔。
“是谁在宵禁时分，燃放冲天爆竹？咦，李主簿，秋灵娘子，怎么是你们？”
领头的金吾卫策马上前，露出一张大黑脸，赫然是程刚。
……
沈秋灵抱着短剑，靠在屋外一根廊柱上，仰首望着月亮。
许久之后，屋门被人推开，李东阳和程刚一起走了出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名矮胖官员。
那官员拱手道：“多谢二位将姜寺丞送回大理寺，高某感激不尽。”
此人其貌不扬，却是大理寺少卿高章文，从四品上阶的官员。
程刚道：“这股贼人如此大胆，不仅假冒刑部官差，还敢仿制中书省和刑部牒文，程某定要逮到他们！”
李东阳道：“他们既能伪造大印，毕定见过真印，只怕中书省和刑部，已有他们的人了。”
高章文感叹一声，道：“自长安年始，朝堂动乱不休，政出私门，朝纲败坏，吏治浑浊，有奸人混入内阁，也不足为奇。”
长安年间，正是武则天宠幸张家兄弟的时候，朝政由这两个面首粉郎把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神龙政变，武则天退位，中宗即位，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又欲效仿武则天，毒死了可怜的中宗。
直到两个月前，太平公主和李隆基发动兴隆政变，杀死二女，这段持续十年的混乱时期，终于结束。
这十年来，大唐虽无外敌之患，但宫廷发生的荒淫怪诞之事，实不胜枚举，朝堂之中，也不知有多少鸡零狗碎之辈，混迹其中。
程刚道：“如今新天子即位，已显兴盛气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荡除污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高章文微笑道：“程都尉说的极是。”
程刚一拱手，道：“我还要去追捕贼人，告辞。”转身大步离去。
高章文目送他离开，转头道：“李主簿，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大理寺客舍，歇息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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