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名云髻雾鬟的女子。
上身披着薄衫,薄如蝉翼,隐约能看见白皙的肌肤,内里穿着诃子裙,裙腰高高束在胸部,外面再系根笏头裙带。
这女子静静站在醉红苑一楼大堂中,其容貌秀丽,体态婀娜,实是一位美人。
然而周围的人却都一脸惊恐的望着她,仿佛见鬼一般。
只因这女子赫然是刚刚被杀的沈秋红,死人竟能复生,岂不令人惊恐?
李东阳站在三楼回廊,望着下方的沈秋红,眼中闪动着亮光。
金吾卫都尉程刚曾戍守边关,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并不惧鬼神。
他紧握刀柄,大步来到沈秋红跟前,喝道:“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低眉垂目,福了一礼,轻轻道:“见过将军。奴家自然是人。”
程刚围着她转了一圈,朝周围人说道:“都不用怕,她确实是人,沈秋红没死!”
“程都尉,她既然是沈秋红,那屋中死的无头女尸又是谁?”问话的是万年县县尉。
程刚哼了一声,道:“当然是其他人了,凶手砍其头颅,就是想让我们误以为她是沈秋红。这种案子,以前难道没遇到过?”
他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就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别人,死的就是沈秋红。
程刚一挥手,命人将沈秋红带到二楼一间屋子问话,大理寺和万年县的人也紧随其后。
李东阳来到二楼梯口时,恰好与沈秋红擦肩而过。
他用力嗅了嗅,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眼角微微一抖,低声道:“原来是她。”
这时,他忽然瞥见一楼两个人的表情很奇怪。
其中一人是假母楚娘,她比别人显得都要恐惧,浑身颤抖,仿佛打摆子一样。
另一人是个穿着长衫的中年文士,他手中拖着一盆花,正专注的欣赏自己的花,神情非常镇静。
“军侯,那人是谁?”李东阳朝一名金吾卫问。
“哦,他啊,他叫楚一鸣,是郡公府的管家,昨夜宿在沈秋红隔壁的屋里,所以被留下问话。”
李东阳点了点头。
门外忽然奔进一名大理寺衙役,与另一名大理寺衙役交谈着什么,两人神情都很愤慨。
李东阳心中一动,下到一楼,朝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有礼了,冒昧问一句,是否姜寺丞出了事?”
刚进屋的衙役心情正坏,朝他瞪眼道:“你是何人?问这些作甚?”
“在下朗陵王府的主簿,李东阳。”李东阳和和气气地回答。
那人皱了皱眉,脾气终究被“朗陵王”三个字给压住了,低声道:“刚刚传来消息,西阳郡公已被释放,我们家姜寺丞则被……哎,被夺职下狱了……”
李东阳听完后,却没有太吃惊。
他很清楚,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马上就要开启权势之争,如此局面下,双方都忙着扩张势力,朝堂难有公正。
那位正气凛然的姜寺丞,在眼下的朝堂中,根本混不下去。
半个时辰后,程刚等人讯问完毕,李东阳快步过去,向程刚询问情况。
“都问过了,那女子就是沈秋红,她说昨天后半夜,趁无人时,从后门悄悄离开醉红苑,去见一个叫卢君白的男子。好了,沈秋红既没死,阁下可以去向郡王殿下复命了。”
李东阳道:“在下能否去见沈都知一面?”
程刚板着脸道:“你刚才不是见过吗。再说了,她现在是重要人证,岂能轻易见人?”
李东阳正要再说,突然间,脚步声急响,西阳郡公李晋在一大群人簇拥下,进入了大厅。
他一进屋,就急不可耐地叫嚷。
“本公听说秋红没死,她人在何处?”
程刚大步过去,拱手道:“回郡公,末将已将沈秋红安排在二楼西边一间厢房。”
李晋嘿嘿一笑,道:“本公就知道,那小美人没那么容易死,还不快快引路!”
假母楚娘忽然颤声道:“郡公,仵作已经验尸,那无头女尸就是秋红,二楼那女子恐怕……恐怕……”
“啪!”
李晋甩手便是一巴掌,骂道:“放屁,我都听说了,那女子与秋红一模一样,不是她还能是谁?死的小贱人一定是姜道风弄来的女尸,想陷害本公!”
假母脸都被扇肿了,不敢阻拦,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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