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郡守的院中,远远就传来诸葛珪的那深深的、叹息似的疑问。

“亮儿,这臧霸如此对你?你还要为他这般费尽心思,这么做?值得么?”

“如今父亲是郡守,什么样的卫士替你找不到,何必就是他呢?”

面对父亲的质疑,诸葛亮面容平静,“孩儿这卫士,非他莫属——”

诸葛珪依旧是露出吃惊的神色,不由得又叹息一声,望向诸葛亮,“既让你当家,这事儿,便依你,只是一想到他竟是对你使脸色,为父恨不得即刻把他赶走!”

俨然,因为诸葛玄道出原委,诸葛珪如何能容忍,一个部曲…在儿子面前这般嚣张!

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怒火中烧。

只是,诸葛珪又如何知晓,上一世…这臧霸做过什么?

无论是他的忠勇,还是义字当头,义薄云天,这些…都是诸葛亮看中的。

而最重要的,却是他的本领。

他属于是这个时代,最稀有、也最珍贵的山地军统帅——

山地作战,这是绝大多数兵种都不擅长的;

山地军,利用地势给予敌人迎头痛击,这恰恰是诸葛亮的谋算中最容易发挥的;

也正因为如此,一个义薄云天的山地军统领,又怎会不让诸葛亮心动,不让他望眼欲穿?

“孩儿知道父亲大人担忧的,无外乎是孩儿驾驭不了此人…”诸葛亮语重心长的再三去向诸葛珪解释,“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孩儿要降服的正是他的心哪!”

“父亲说恨不得把他即刻给赶走,但孩儿要的恰恰是这臧霸赶都赶不走,没错,是父亲与孩儿无论怎么赶,他都不会走——”

说这番话时,那熟悉的笃定与满满自信的眼神再度凝起。

这眸光,总是能让人心安,让人心定——

古人往往会用郡名去称呼一郡之治所。

比如泰山郡的治所是‘奉高’县,古人便会将‘奉高县’称之为“泰山城”。

同理,诸如徐州的治所是下邳城,古人会将“下邳城”称之为“徐州城”,哪怕是城门外悬挂的也是“徐州城”的牌匾。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泰山城”距离“费县”是有一段路程的。

整整十日,臧霸一行方才赶至费县。

倒是今日的费县官署外,重兵把守,矛戈箭戟林立森举,气氛凝重…

当然,对于官兵而言,这些不过是问斩“死刑犯”的常规操作,主要的目的是防范问斩的路上,被人截囚——

官署的对面是一处巷子,此刻,巷子的墙角处中,臧霸、孙观等人就隐匿在这里。

大门开了,先是一排持刀的官兵走出,后面有两个官兵架着一个重伤、虚弱得不能行走的中年男人。

正是臧霸的父亲臧戒——

哪怕如此虚弱,臧戒依旧是被反绑着,背后插着一块儿令箭,上面用血红的朱砂写着,‘犯臧戒,斩!’

看着这一幕,隐匿在暗处的孙观面带忧色,“臧大哥,他们戒备森严。”

“管不到那么多,悄悄的跟着他们,等离这官署远了就劫人,马车已经在城门口等着我们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哪怕是劫走,那臧大哥与伯父…也只剩下流亡了…”

臧霸的语气坚决,“我不能不管我爹!”

他刚要出去,忽然他与孙观的肩头皆被人一拍,两人大吃一惊,本要回身抽刀,却见那人已经握住了两人的手腕。

“诸葛…玄?”

来人正是诸葛玄。

此前,因为诸葛亮卫士的事儿,他们与诸葛玄的关系闹得很僵,此番…在这种境况下遇见,难免…古怪!

“想劫人犯?胆子不小!”

臧霸怒目横起,猛地一抽手腕,“不用你管——”

诸葛玄任凭他抽出手腕,却是笑着说,“亮儿不想看你们枉死,也不想看你们被通缉后,于这世间流亡…这才让我来劝你们。”

臧霸恨道:“那娃娃是要你劝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爹被冤枉,被问斩于市,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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