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稽山之战,发生在太初二年。

也就是公元前103年。

那一年,刘进九岁,并患了一场大病,险些死掉。

之后,刘进的身体就一日坏过一日。

后来是史良娣找到卫子夫,拜托卫子夫请了义姁过来诊治。

也是在那之后,刘进的病情才稳定下来。

只是身子骨,却一下子变坏了……

……

刘进在调查赵破奴的资料时,也详细了解了浚稽山之战的前因后果。

赵破奴所说的乌师庐,是乌维单于独子。

当时,乌维单于病故,单于之位被乌维的弟弟继位。

乌师庐为左贤王。

如赵破奴所言,乌师庐好杀戈,对汉室极为强硬,屡次挑动与汉室的冲突,并且在汉边造成了很大的危害。最重要的是,此人在匈奴部落中的威望也非常高……

刘彻,也就是汉武帝对他恨之入骨。

如果霍去病当时还活着的话,刘彻会毫不犹豫七伐匈奴。

可是在太初二年,刘彻手里最为锋利的两把刀,都没有了……

霍去病早亡,卫青过世。

刘彻手里,可堪一用的将领只剩下李广利一人。

而李广利的能力……

打顺风仗,勇猛无敌。

打硬仗,则略有些不足。

这也是刘彻当时为什么要用伏击来收拾乌维的原因。

资料,是李姝整理出来的。

按照李姝的说法:当时汉帝命公孙敖筑受降城,打算在漠北建立一个桥头堡似地据点。

但乌师庐多次出兵袭扰,使得受降城的建造进度,一拖再拖。

恰好这个时候,乌师庐手下左大都尉秘密与汉庭联系,想要阴谋杀死乌师庐。

咱也不清楚,那左大都尉如何就能把消息传递给了汉庭。

结果就是,左大都尉的阴谋被察觉,而后赵破奴浚稽山惨败。

不过,此战后没过多久,乌师庐就死了,且鞮侯接任左贤王,不久之后又成了单于。

而他的儿子狐鹿姑,则顺利成为左贤王,并且俘虏了李陵。

刘进看着激动的赵破奴,沉默许久。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赵侯请放心,进一定会把此事调查清楚。”

“那就拜托皇孙殿下。”

赵破奴说罢,伏地叩首。

他缓缓坐好,喝了一口水,平息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

“殿下还有什么指教吗?”

刘进看着赵破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此次过来,是想要把赵破奴招揽过来。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赵破奴不可能那么容易归顺他。

老头子,心里有气呢!

而且,他未必就能看上刘进。

至少在刘进未能展露出足够的能力之前,曾为列候的赵破奴,是不可能真心归附他。

“赵侯,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烦赵侯。”

“殿下请讲。”

“想必奉先与你说过我如今的情况,我虽有心做事,但身边人才缺乏。”

赵破奴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那殿下找我,可就找错人了。”

他放下水碗,道:“罪臣在漠北漂泊十载,如今再回长安,已物是人非。昔年好友,大都不在人世。便有活着的,也不愿和我产生交集。这长安,与我而言甚至比不得漠北熟悉。”

“真正的人才,我有甚资格招揽。我只想找几个能用的人。”

“没要求?”

“没甚要求。”

赵破奴一捋美髯,露出沉思之色。

半晌,他轻声道:“十年前,罪臣曾遇到过一个人,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时他年方十六,我想征辟他从军,可因为他母亲过世,他要守孝,故而就没有成行。”

“哦?”

“算算年龄,他今年应该有二十六岁。只是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否已经被人征辟,或是已经入仕。”

“他叫什么名字?”

“此人名叫樊胜客,长陵不更,是舞阳侯直系。”

“樊胜客?”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对了,昨日史良娣来,曾与他说过,太子有四个卫率,其中一个叫樊昌客。

好像也是舞阳侯的后代。

“我怎么听说,舞阳侯三世绝嗣呢?”

“哈,哪有绝嗣。当年舞阳侯府的食客诬告樊他广,说樊他广不是樊市人的亲生子。当时陛下也是想要压制一下勋贵家族,故而顺水推舟,把樊他广的爵位罢黜,贬为庶人。后来勋贵家族老实了,陛下曾想过诏复家,但又找不到借口。”

“于是,陛下便封了樊胜客一个不更的爵位。算起来,樊胜客应该是舞阳侯玄孙。”

赵破奴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

“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陛下也会非常高兴。”

刘进露出恍然之色。

说穿了,当初汉武帝刚上台,拿舞阳侯的孙子当鸡,杀鸡儆猴。过了他想要反悔,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是皇帝,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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