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芜被太女殿下收用的事情,当夜就传进了关注此事的人的耳朵里。

例如和薛遥打赌的百里月。

百里月信守承诺,她带了整齐码放了金砖的匣子,送去了薛家。

百里月亲自打开了盖子,“薛大小姐检查一下数量对不对?”

薛遥的手按在箱顶,把盖子给合上了,“不用了,我相信百里小姐的人品。”

那个箱子很快被薛家的仆婢搬了下去,又有侍从给两人端上精致的糕点、酒水。

百里家有亲戚是皇商,家中银钱甚多,但再多也不可能出千两金子,就为了百里月一次赌注。

这一千两银子名义上,是赌输了赔出去的,实际上,却是百里家借着这个正当的由头,贿赂给薛知府的。

就算这次赌注是百里月赢了,百里家也会再换别的名头,把金子送给薛家。

百里月咽下一块糕点,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自己有幸,一亲凝霜阁头牌谢深公子的芳泽,没想到却是薛大小姐技高一筹,让我输的一塌糊涂。”

薛遥爽朗的笑了起来,“百里妹妹,你别一口一个薛大小姐的,听着也太生分了。你以后叫我薛遥,或者薛姐姐也行。”

两人交杯换盏之间,那模样好的,倒真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薛遥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她冲着西边的侧门方向,抬了抬下巴。

一个身形纤弱,掩着面纱的公子走了出来。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百里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他是谢深?”

薛遥点了点头。

就有一个侍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灌进了谢深口中。

谢深像第一口药给吐出来,他跪在了薛遥脚边,双眼已经被泪水盈满,“薛大小姐,求求您了……”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连要求什么都还没说出来,在他身后的那侍从,就粗暴的把人扯了回去。

侍从用力捏住谢深的双腮,强迫他张开嘴来,然后就将整碗药往他口中倒,谢深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但侍从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那一海碗的药见了底,侍从才终于是松手放了谢深。

那药汁入腹没多久,谢深的额头上便渗满了汗水,他先是痛苦的蹲下来,最后蜷缩起身子,竟在地上抽搐起来。

薛遥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百里月猜也能知道,那侍从给谢深喂下的,九成九是堕胎药。

谢深只觉得自己的肠胃都搅在一起,似乎有一根针在里面,疯狂的穿梭着,他死命的咬住下唇,鲜血从唇瓣里渗出来,他的口腔瞬间被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所侵占。

薛遥此时站了起来,她一把扯住谢深的胳膊,把人像小鸡仔一样拎住,然后便推进了百里月的怀里。

薛遥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这么喜欢谢公子,那就把人给带回去吧,就当是我们姐妹结拜,姐姐送你的见面礼。”

温香软玉入怀,百里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门处却传来几声“叮铃”的晃动声。

薛遥回头看去。

薛芜一只手刚撩开门帘,他踏出门槛的那只脚,又缩了回去。

薛芜目光在自家姐姐和百里月的脸上来回跳跃,最后停留在了谢深那张毫无血色的面颊上。

和谢深对上目光的瞬间,薛芜像是触电一样的放下了门帘,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谢深是他姐姐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倌,他作为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公子,和那样烟花之地出生的,卖笑的小倌毫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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