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出龙感湖,进入长江后就是逆水上行,走到天黑才走到蕲州,黄琬叫一小队和三小队先上岸吃饭,一小队吃完饭后留船值守,二小队再上岸吃饭休息,特别是三小队,女孩子在船上太不方便了,所以必须上岸住旅馆。第二天早上三小队为一小队带来了特色早餐,船家三人也有,早餐后开航,第二天晚饭时才到团风。金婵叫邱老板去找几十条麻袋和扁担来,另外还派四个人来帮挑东西。挑枪的十六人,挑子弹的十人,挑大洋的十四人,挑布疋和棉花的六人。黄金和手枪交第三小队每人都背一些,电台和发电机由黄琬挑着。黄琬与船老大握手道别。老邱招待大家饱餐一顿,稍息一下就挑起东西往回赶,郑细珍见黄先生一个读书人挑着东西很是累的样子,就抢过扁担道:“你一个读书人哪里挑得动这么重的东西。”说罢挑起东西大步离去。此次远征黄梅,六大队收获颇丰,共缴获长枪一百二十八支,短枪九支,机枪四挺,子弹一万二千多发,大洋四万一千块,黄金二百一十二斤,各种布疋二十匹,棉花二百斤。一行人尽管负重前行,但速度不慢,凌晨二点就到了陈家台,三小队带着黄金和手枪直接回清风庵。陈立安排团风四人往宿,四人坚持要立即返回,黄琬给了四人每人三块大洋,四人高兴得哪有睡意,连声道谢,转身离去。次日早上黄琬起床后直奔石洞,与胡伯会齐后去清风洞,路上黄琬把这次黄梅之行和收获都告诉了胡伯。胡伯道:“目前整个鄂东恐怕没有哪一支队伍有我们的枪多,也没有哪支队伍有我们的钱多。”黄先生道:“这次远征,大家基本是几天几夜没睡好,我想此次去的人每人发十块大洋的补贴,你说行吗?”胡伯道:“古话讲,君子不差饿兵,他们吃这么大的苦,发十块大洋的补贴是应该的。”黄琬道:“我再与他们大队长说一下,看他们意见如何。”
他又道:“目前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蒋介石放着日本人不打,把所有的兵力,财力都用来对付共产党,从二支队失败的教训中,我看出来了,如果不是附近四个镇的保安队一齐出动,二支队是不会败的,当然二支队的侦察和指挥都存在有问题。我现在感到建设好大本营和基地是太重要了,我们现在要建没和保卫好大院那个粮食供应基地,清风庵这个储存基地,建设和保卫好陈家台,袁家寨,钟家寨,天堂寨,(安微)长岭寨(安微)这些堡垒村寨,征战的事现在可以放手交给三个大队长了,我现在一心一意投在基地建设和扩大兵员上,再就是在各镇甚至各县都安插我们的坐探,确保能及时得到情报。到目前为止,我们忽视了黄冈县城,从来不知道县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要想办法在县城安钉子,你说对吗?”胡伯道:“太对了,带徒弟不能带一辈子,三年出师他就要独立谋生了,你放开手脚让他们自行决策还好些。安钉子的事要抓紧进行,我们现在不是有钱吗,可以到黄州去开店呀。”黄琬道:“你的意见太好了,最近我就去一次,看能不能盘个门面下来,这样就有个落脚点。”胡伯道:“清风洞里已全部完工,可以使用了。”二人走进清风洞,点亮灯走进去一路看去,黄先生十分满意,该打平的地方都打平了,该防滑的也不滑了,两边挂灯的位置都订上了木勾,在里面可以跑步。大栅栏己装好,(说是栅栏,实际上连个猫也钻不进来)门上已由铁链锁好,还有一道铁栓,黄先生知道,这是胡伯装上的。船码头也初具形状。黄琬决定启用这里,首先必须把大洋和黄金全部放进金库里,免得静安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二人出得洞来,同大家一起早餐后,就叫陈英去通知陈立,把大洋全部送到清风洞,并和静安设定好了鲁班锁。仅仅一上午时间就把大洋全部送进洞里,装进箱里。并把两条小船也抬进了洞里。黄先生把补贴的事和陈立,陈英,静安商量了一下,大家同意。正好六十人,当即取出六百大洋。精灵的陈英马上说:“不对,应该是六十一人,大哥哥,你怎么不算你自己呢?”黄琬只好说:“我忘了。”又取出十块大洋。二小队的三百大洋由陈立亲自送过去。早餐后金婵回大院,黄琬叫她带口信给朱南初,要朱南初下午赶马车到拐子坡。黄琬与陈立,陈英商量好了,再给大院三十支步枪,二挺机枪,二箱子弹。现在有六挺机枪,一二四队各两挺。在陈立家吃午饭,饭后叫几个队员送三十支步枪,二挺机枪,二箱子弹到拐子坡,他也随同去拐子坡,不一会马车到了,在胡长友夫妻的帮助下,将东西全部装上车,朱南初道:“哪来这么多好东西呀?”黄琬道:“别人送的。”说罢上了车,随车去大院。到了大院,守碉楼的队员忙将东西搬进碉楼里,队员们见这么多东西,简直高兴得发疯,更加有信心,有把握守好这里。黄琬趁此机会说道:“有好东西还是要人会使用,你枪法不好有好东西也是白搭。”队员们道:“黄先生,你放心吧,不信你再看,我们保证打三十环。”黄先生又对丁正东道:“你还要再召三十四个人进来,马上是三个碉楼,每一个碉堡,都需要人守卫,召来的人还要抓紧训练,你这些老队员要起示范作用。”丁正东答应马上去召人。
黄琬发现前面的工事墙已完工,确实很结实。进院与王庆安一起去后山查看,碉堡正在封顶,先用方木把上面铺满,在方本上面再铺一层石板,石板上面用一尺五寸厚的三合石夯实,最上面再铺上青砖,用灰浆勾缝,不仅不漏水,连炮弹也打不穿。碉堡的半截下沉到地下。后门挖了一条四尺宽五尺深的沟直通大院,沟的两面用青砖砌墙,上面铺方木,用三合土夯实上面再堆土。在外面是看不到碉堡门的。站在碉堡的各个射击孔看处面,四面八方尽收眼底,可同时容纳八个人射击,王庆安的设计真是无可挑剔。两侧的碉楼正在建设,尚未完工。黄琬问王庆安:“敌人用大炮轰怎么办?王庆安道:“这一带最宽的路只能走马车,这种路大炮是进不来的,小炮还没等对方架好,我们就把他消灭了,因为能架炮的地方都在机枪的射程范围内。”黄琬这下放心了。黄琬又问了学员情况。王庆安道:“这批学员比上批是差了点,但也不错,关键是他们能吃得苦,体能和武术训练提高得很快。”黄琬道:“再增加一项射击训练,原来没枪,现在枪也有了,要把他们个个训练成神枪手。”王庆安表示同意,反正不管怎么训练都是他夫妻俩的工作。黄琬特别对钟家寨来的五个孩子寄以厚望,希望他们将来成为种子,在那一片土地上开花结果。他特地找五个孩子聊了一会,几个都信心满满,他们对这里的生活很是满意。他又找朱南初问了今年的收成情况。朱南初道:“今年不错,细户们急着要上交,我怕仓里装不下,每家只收了应交的一半,另一半存到各家,随要随取,自从减租后,佃户们有饭吃了,特别是在除掉了孔耀祖后,佃户的负担一下减轻了许多,各家各户都有余粮。”黄琬道:“你这个办好!妙!存粮于民,只是增加了佃户的负担,他们要找东西装粮食呀。”朱南初道:“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怪不得有些佃户总是跑来问什么时候收粮呀。还是黄先生你想得周到。”黄琬道:“这些佃户是我们基础,千万要保护好这些基础,我看这样吧,每户发一块大洋,叫他们去买缸或大木桶存粮,这笔钱由六大队出。”朱南初道:“我这里现在有钱啦,外面店铺,房租交上来的共有一千多块大洋呢。”黄琬道:“这钱你留着,将来有急用大用就不着急。”
当佃户收到这钱后无比的感动,大家表示一定把粮存好,绝不少一粒粮食。此时黄琬又想到了钟家寨,这是一个有二百多人口的大寨,只有一条路进出,如果在这里修一个碉楼,那钟家寨就安全多了。这个碉楼要又能防御,又能住三四十个人。他又去找王庆安说了这个想法,王庆安根据他说的地形,画了一张正面草图,有点像烟盒上的大前门,正合黄琬心意。王庆安用了两天的时间画了详图,估算建成功这样一个大型碉楼最少需要三百二十个大洋。
冬月初二,黄先生带着金婵和陈英来到黄州,金婵化妆成管账先生,陈英化妆成小跟班,二人提着五百大洋跟在黄先生后面进城,在城门接受了最严格的检查。黄先生操着汉腔对检查的士兵道:“我们是汉口法国郎森洋行,来此地看看,想开个分行,特来找你们县长的。”士兵一看来人气度不凡,手里还有大把的银元,又是外国洋行,又是找县长的,稍微看了一下就放行了。进城后找了最豪华的一个旅馆住下。从城门口的情况看来,形势有些紧张,黄琬嘱咐二人晚上不要出去,一切明天再说。
第二天三人吃罢早餐就开始逛街,说来凑巧,当逛到黄州路时,看到有一家叫郑记百货店门前贴着:“因本人要回原籍,此店转让,租买两可。”三人在外看了一下,三间门店,柜台齐全,装饰有七成新,接过手就可以开张做生意。黄先生带着二人进去,直接问哪位是老板,一个店员答道:“你找老板有什么事吗?”黄琬道:“你门口不是贴着此店转让吗?”店员忙道:“是是,我这去请我们老板。”说罢向后面跑去。不一会一个五十来岁,有点文弱的男人出来了,开口道:“几位里面请。”来到里一间会客室,老板作了自我介绍,原来他姓郑名叫三官,是河北保定人,祖父晚清时在黄州做官,置下了这份产业,父亲经营了二十多年,十年前父亲去世,由他经营至今,如今时局不稳,老家也薄有田产,觉得还是回老家为好,因此打算将这房产卖掉,回老家安居。说罢将房契,地契都拿出来给他们过目,黄琬看了两契是真无假,又看了整个房子和后院。房子是三间二层楼,砖木结构,虽然有四十多年,但房子做工精细,质量好,整体很结实,无腐蚀虫蛀现象。后院有仓库,厨房,饭厅,客房,厕所等一应俱全。三人心中暗暗高兴,决定买下此房。双方又回到会客室,商讨价格,对方开口四百六十块大洋,经过讨价还价,最终定下三百八十块大洋,双方约定,现在就付八十块大洋作为定金,待全部契约变更到陈英名下时再一次性付清三百块大洋。(包括店里的营业证)一连几天又是请中人又是请保人,又是到政府民政科办手续,终于全部办好了。黄琬又从郑老板那里了解了原来两个店员的情况,郑老板很喜欢这两个店员,一个叫段林生,一个叫吴四弟,二人为人忠诚,头脑灵活,做事麻利,从不贪小便宜,早上按时开门,晚上按时关门,从不误事。工钱是一人一年是三块大洋,吃住在店里。段林生有个堂哥在县保安大队当副大队长。黄琬心中暗暗高兴,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工夫。
现在他考虑谁来当这个掌柜的好,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在吃饭时他向金婵和陈英说了这个难处,陈英道:“陈哲的父亲原来就是在黄州给人家当掌柜的,民国十六年东家被杀了他才逃回家的。”黄琬大喜,好,就叫他来当掌柜。”今天真是时来这转,想什么就有什么。
郑老板将店里和仓库里的存货与黄琬盘点清楚,折价四十块大洋全部转给了黄琬,又将各种进货渠道及联系人姓名册交给了他。一切交待完毕,第二天,郑老板与账房各自背着包裹,辞别黄先生,从黄州乘船去汉口,再转乘火车回家,从此与黄州再无瓜葛。
黄琬几人也从旅馆搬到店里,二楼多的是房间,那两个伙计和厨师都住在院子里,店里还是按原样子保持天天营业。也做好了新招牌,只等掌局的来了,新店再挂牌开张。
(请看笫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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