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铁

这是……什么地方？

他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不能再在这里站下去了。这么想着，楚渊看向了列车门旁的紧急解锁装置。还好，这东西不难操作。

在楚渊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外面的温度似乎要更低一些。还好穿越之前已经是深秋了，他身上的衣服勉强能御寒……但也只是勉强。

记忆里度过的那些冬天可没这么冷。楚渊眯着眼睛眺望了一下远处疑似城市的影子，决定还是走过去看看。毕竟地铁车厢里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想冻死，似乎只能去那里找出路了。

他离开列车，踩上了苍白的冻土。在向着前方走去时，他环顾了周围的景象：铁道从他身后黑洞洞的隧道中延伸出来，而在隧道上方，是被云雾遮掩的陡峭山壁。天空中似乎有黑色的小点在活动，楚渊考虑了几秒钟要不要拿手机拉近距离看一眼，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沿着轨道前进了大约几十分钟，一路上楚渊只看到零星的枯树，孤单但遥相呼应的电线杆和指示牌，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座孤独伫立着的黑色高塔。任何地方都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除了他自己。

不过，随着他继续前进，在高楼的轮廓变得完全清晰时，楚渊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状况——在城市边缘的某个地方，似乎闪过了一道人影。

在这一片死寂之处看到人影，很难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楚渊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向着那个方向加快了脚步。愈是接近建筑群，他愈发能够察觉这片人造物的巨大。而且，在目所能及的远方，尽是这样高耸的黑色森林。这里原本应当是个大都市，他边走边想。

在更加接近后，他发现这座城市竟是满目疮痍。宽阔的马路上陈列着锈蚀的汽车尸骸，倒下的路灯杆与电线杆横七竖八，到处都能看见可疑的黑色痕迹，不知是血迹还是爆炸的残余，而它们之中的大部分，已经被灰白的霜雪盖住了。在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楚渊不禁庆幸造成这片废墟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不过，在这一片狼藉的寂静中，他依然希望能快些找到同类……

然而，在走到方才发现人影的地方时，他却找不到任何活动的物体了。不过，地上有一串明显而杂乱的脚印。脚印的主人似乎在这附近转了一圈，试图进入他面前的一栋建筑，但最后还是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看起来是个智慧生物……不知对方有没有敌意。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脚印断断续续，最终抵达了一处小广场。这块地方似乎有些特殊，地面上几乎没有积雪；中央的喷泉早就停止了工作，水池却并未封冻。没有积雪自然也没有了脚印，楚渊绕着水池转了一圈，意识到他可能跟丢了。

他站在广场中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会。再度睁眼之后，他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

这片广场并不大，身后的小巷是他过来的地方，两侧的建筑中有一扇半开的金属门；再向前一些就是穿过广场的车道，马路对面则是成排的大楼。放眼望去，两边的街道上都没有人，一辆大型巴士被弃置在路边，挡住了那之后的一片区域。

根据之前的足迹，那人应当在从都市外围向内部前进，那么可以排除右侧的道路，因为那是通向都市外的；对方也有可能进入了最近的那栋建筑，这个假设很好验证，现在去看一眼就行……

一阵晕眩感突兀地袭击了他的头脑。黑色从视野边缘向中央侵蚀，他下意识地扶住了一旁的水池、闭上了双眼。

异样并未结束。明明闭着眼睛，他却看到了天空，那里还是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不，不对。它似乎正在变大。

——在向着他的方向急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