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奸崔齐齐畏罪自杀了,山丹徐大龙在大街上和城里的老百姓放鞭炮庆祝。剩下的那些曾经嚣张过一时的小汉奸们被集中在一起,包括段银山由民兵驱赶着,今天在这个村里,明天在那个村里,每天搞得灰头土脸。

至从马润年死后,他的妻子刘秋红每天担心受怕的过日子。可最近一段时间,刘秋红和村里的老光棍乔狗孩搞得眉来眼去,被人抓了个正着。

有人说刘秋红是狐狸精,应该拉出来,这事被王金来撞上。王金来问刘秋红是不是喜欢狗孩,刘秋红羞答答不敢抬头,狗孩气得直跺脚。

王金来看出了端倪:“你们彼此喜欢,就不要偷偷摸摸,干脆搬到一块过日子去吧。”

刘秋红哭着说道:“那死鬼马润年他把命给了我,我就是他的老婆,这一点不能改变。”

王金来问:“立一个回头风水的契约,你可愿意?”

刘秋红摇头:“就算我愿意,可人家狗孩还是个小伙子,怕他不愿意。”

狗孩听了,大声喊:“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王金来笑道:“走,你们俩跟着我,就近去桃花家,我给你们写一份回头风水的契约。”

桃花家一会就到了,王金来亲自研磨,桃花代笔,王金来一字一句的念,桃花一字一句的写。

回头风水之约:

今有亡夫马润年之妻刘秋红,与前峰山的乔狗孩彼此相爱,此二人男情女愿,缔结姻缘白头到老。百年之后,刘秋红当与马润年合葬,乔狗孩不得反悔。

桃花写好契约,刘秋红和乔狗孩在各自的名字上按了手印,正式结为夫妻。王金来与桃花也在证人一栏处按了手印。

其实,王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和表妹高荣花分居已经很久了。究其原因,还得归咎于荣花那些花花样样的心思。

两年前,有一个伪军队长看上了高荣花,三天两头的找荣花拉家常。在一次闲聊的时候,荣花看见王金来回来了,她想试探一下夫婿是不是爱自己,就和伪军队长抱在一起。

王金来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打了伪军队长两拳,而且还卸了那人的枪。事后王金来抱着大儿子和荣花就分居了。

荣花哭天喊地的解释:“哥哥不要这样嘛,我没有和伪军队长乱搞,我就是想试探一下哥哥是不是爱我......”

而王金来没有言语,除了家里的一切开支用度,他一如既往的满足荣花,从此,在感情上与荣花离心离德,再也没有了凑合着过下去的可能。

至从和日本人打过那一仗,王金来受伤的哪只眼睛很严重。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哪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另一只也经常疼。如果两只眼睛都瞎了,摸着黑过下去,那是他承受不了的。

生命都有终点,该了结的时候还是要趁早。死亡对王金来而言,简单的就像睡觉一样,与其心碎了活着,还不如长睡不起。

选择死亡,是为了忘记所有。忘记失去山丹的忧伤;忘记和荣花在一起的不如意;忘记失去父母的痛;忘记战争带来的苦难。

天刚亮,趁孩子还在熟睡,王金来留下一封遗书独自走了。他的归宿是溪水沟,这里有他和山丹的曾经。

王金来当年题在石头上的那首小诗早已被时光抹去,而山丹的影子一直在他心底。临了了,他把当年给山丹唱过的《无理歌》重复唱了一遍:

三伏的雪花结了冰

数九的春雨正清明

八十岁的老头中了脐带带风

刚生的娃娃呀,他就害牙疼

猫睡耗子动真情

小兔儿吃了个海东青

有人说我反说话

头顶顶上耕田,脚面面长了一地葱

......

一杯毒酒是他早已准备好的,一饮而下的依旧是那段旧情。忘不了,放不下,却又得不到......

而高荣花傻傻的只顾着两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婿在失去山丹后需要感情上的弥补。直到今天饭点到了,她还没见着王金来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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