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蠕动了一下身体,立即就失去平衡歪倒,把一只花白的约克夏猪吓得惊慌失措。

作为一个人彘,这已经是他能够搞出的最大的动静了。

这里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我屁股底下用大理石凿成的猪食槽,脚下是肮脏的粪便,脑子也被圈里的腥臭熏得晕晕乎乎。

老俞的鼎鼎大名我早在进村的时候就有所耳闻,尽管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早就和着老俞的四肢滚进了野狗的肚子,却依旧像一个媳妇偷过汉子的经历那样让所有村民不愿提起。

但越是这样,老俞的故事就越像一块肥肉那样吸引着我。

这个张家崖曾经最得意的土匪,怎么就住进了猪圈,每天被路过的村民打的死去活来。

现在他艰难的翻过身子。

在那根不知抽了他多少回的鞭子的威胁下,疯疯癫癫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

四十多年前的时候,我爹就是个标准的二流子,整天在村里晃荡。

不是偷人家个玉米棒子,就是扒着别人家粪坑的墙头,希望能看见哪个大闺女的光屁股。

有一回他刚扒上一个墙头,就和这家刚提起裤子准备出去的男主人对上了眼,那个黄脸汉子冲出来一把就抓了住他,扔到我爷爷面前。

村里人说那天看见到我爷爷铁青着脸,攥着鞋帮子在村口追上了我爹,一口气把他揍的鼻青脸肿。

自那以后,我爹就再也不敢打偷看姑娘光屁股的主意,而是改成在村里放大戏的时候,乘着人多眼杂,偷偷占她们的便宜。

他偷偷摸过的那些大闺女里就有我娘。

那时候一过节就演戏,人山人海的站满一片,村里不安分的青年们就混在人群里,这个身上摸一把那个身上捏一下,我爹就是在一次台上演潘金莲武大郎的时候,看见了人群里年轻漂亮的我娘。

还有她背后一个鬼鬼祟祟也想占便宜的青年。

我爹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好人,甚至不仅不是这样的好人,还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这么个漂亮姑娘的第一次,只能是他的。虽然这群流氓总是连姑娘们的肚兜都见不上。

听说当时那人正想着动手,被我爹从后面一把扭住照着裤裆就是一脚,差点没把人给废了。

江湖上分胜负讲究个光明磊落,流氓们分姑娘也讲究个先来后到,我爹这一脚踹的全村的青年都瞧不起他,可他自己是一点都不在意,看戏的人们把他们俩围住,七嘴八舌的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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