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
安诺恩有足够的敏锐和想象力去听出菌魇始祖的话中深意，去推测祂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
“对，残骸，来自我们能够理解的时空结构之外。”
蕾娜特掌中汇聚魔力，祂向安诺恩展示手中的法术投影，那是一个微微发亮的球体。
“你在威斯登留学时研习的是异维度学，那么你应该对我们所处的宇宙基本结构有所了解。”
“我们的世界就像洋葱，无数的维度相互堆叠在一起，造就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时空。”
菌魇始祖向安诺恩展示着演示模型的更多细节，让他能分辨出那些如书页般层叠在一切构成了这个圆球的球壳，诸多球壳中间的一个被特别标记成了红色，那是文明所扎根的物质维度。
“而那段残骸不属于这里。”蕾娜特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在球体外点出一个萤火虫一样的亮点。“这是我和法姆莱斯共同研究后得出的结论，父亲也认同了我们的观点。”
“那段残骸...”安诺恩心里冒出了一个猜想。
“是你。”蕾娜特并不对祂子侄的疑问感到意外，这是二人此次谈话必然要讨论的问题，也是祂打算向他讲述内容的重要组成。“它现在是你躯体与灵魂中最关键的部分之一。”
“深潜和打捞都只是为了便于理解而予以的代称，这一过程远比常人所能想象的工序要复杂的多，法姆莱斯依仗祂身为半神的权能得以潜入以太领域最难以捉摸的部分，展开其躯壳汲取深界混沌的精华。”
“我的父亲去了哪个维度？”安诺恩主动提出了疑问，在威斯登研学的经历让他对几乎所有已处在文明世界认知内异维界域都有一定的了解，蕾娜特口中的“以太领域”通常用以指代所有深度在物质界之下的深层界域，包含了数个已知界域和更多的未知界域。
“最深层，基本法则的诞生之地。”菌魇始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靠墙的书架旁。“你对神和神性有多少了解？”
安诺恩没想到蕾娜特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后方才答道。
“我知道神性的基本定义和大陆上活跃半神的名字...”
话说到一半，一本书就落到了他怀中，安诺恩匆忙接住书本，看了眼封皮上的名称：
《神学入门》
“我写这本书是为了研究所里新招募的小家伙们，回去读完吧，有限的时间不可能花在补习上。”蕾娜特解释说。“别随便借给别人，长姐还没有通过我的作品审查。”
安诺恩把注意力从书上移开，继续与蕾娜特的谈话。
“神性，是我们对个体所持有的能够覆写原由规则的力量的称呼。”
“宇宙，是无数条规则相互交融的结果，从时间、空间到物质、能量，再到生命的诞生和知性的发展，所有的这一切组成了我们生活的世界。”
“看似繁杂混乱的规则并非无迹可寻，神性亦然，我们将神性划分成四个不同的领域，‘基石’、‘命轮’、‘知性’和‘悖谬’。”
“而你的父亲，我的兄弟，其神性力量的来源便是第四域‘悖谬’，更准确的话，祂持有的规则名为‘未知’。第四域是本不应存在之物的集合，是我们难以理解和探究的领域，这也是当年法姆莱斯会亲自前往深层打捞的原因，祂是唯一的人选。”
菌魇始祖停了下来，等待祂的子侄消化其中信息，安诺恩汲取着初诞者言语中的宝贵知识，并试图从中分拣出与自己密切相关的部分。
“我来自第四域？不对...”安诺恩否定了自己轻率的提问。“...以太领域中属于第四域的部分有着连接外部时空的通道？”
“关于这一点，法姆莱斯也不确定。”蕾娜特摇了摇头。“祂只是发现并捕获了那段残骸，无法确定它究竟是以何种方式进入的我们的宇宙。”
“可这样的话，父亲为什么要生下我？”安诺恩像是分毫没有察觉自己话中的怪异之处。“若只是残骸，没有必要赋予其新的活性。”
“别草率地将自己与一段遗骸等同，我的侄子，你源自它，但你绝不等同于它。”蕾娜特语调中带着关切。“我说了，我们太贪婪了，我的兄弟‘吃’的太多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