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银色的城市简直就是一座山,像是从荒地里长出来的一样。每次翻越山脉,来到这片谷地的男孩看到这座宏伟建筑群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这样想着。
男孩名叫谢尔特。听别人说,这个名字翻译过来就是庇护所的意思。但谢尔特不是很在乎这背后的含义,他只需要知道当别人喊“谢尔特”的时候,就是在喊自己就行了。他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天蓝色的短发修得好像狗啃过一样。倒也不能去怪哪个理发师,这是男孩为了省钱,自己拿剪子铰的。他有着一颗莹蓝色的眸子,而另一颗,他的左眼,真是不幸,是一颗机械义眼。他的右手也是机械的,比他的义眼情况还糟些。一共三根手指,一根已经未响应了;裸露的电线时常被沙石刮破,不得已拿防水胶布缠了起来,但仍然不安全,天气潮湿时还时不时会漏电。谢尔特真担心这个破机器什么时候会炸掉,它已经电到自己14次了!
因此,谢尔特来到了这座城市——启源城,主要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赚点钱,给自己整个新的手臂。这倒也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这儿是个生钱的好地方。他常在这座城外围的棚户区游荡,接过不少私活,但大多都是跑腿送货,偶尔当当护卫,或者参与狩猎,赚钱的效率其实并不高。要是能进城区……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对于这样的大城市有种莫名的恐惧,他根本不知道进去能干什么。当然,他也有些向往,毕竟哪怕是在棚户区,也是越是靠近城区的地方房子越密集,消息也越灵通,能搞到的城里的东西也会多一些。哪怕是从城里面丢出来的垃圾,运气好的话,也可以捡到很有用的东西。就比如说,他最开始在这里赚钱,是随着一群拾荒者跟踪垃圾车,那里面总是会有很多金属制品和塑料制品,能换钱。不过谢尔特捡到的对他来说最有用的东西,是几个喷气罐。虽然不知道它曾经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只要去棚户区西边的那几家五金铺子,花几个硬币,就可以给这些罐子充满气。这些喷气罐是他重要的防身工具,至于为什么,这就和他的意识力有关系了。
谢尔特,是一个识者。在这片大地上,一些人出生时就有着特殊的能力,能够引发或者改变一些自然现象,这些人就被称为识者,他们拥有的力量被称为意识力。这种力量是天生的,因此男孩时常庆幸自己生得好,是个识者,能够借助自己的力量让生活变得好过一点。但是有失必有得,也不知是这份力量会给身体造成负担还是什么,识者们总是会生有一些缺陷。他们身体里长了东西,大家都叫那个核心,随机长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会影响周边器官的正常运作。谢尔特想,他的核心应该在眼睛上。因为他好的那个眼睛看东西只能看清物品的明暗和轮廓,分辨不出颜色;倒是那只机械义眼,虽然或许是用的时间长了,聚焦不好,但是红是红,蓝是蓝,颜色还是辩得清的。每个人的意识力,理论上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曾经教谢尔特本领的老爷子说,那和一个叫“基因”的东西有关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时至今日,男孩还是没搞清楚。但是这也不重要了,他想,他只需要知道他掌握着一种能力,能够在有需要的时候让自己飘起来,或者让自己碰到的其他的什么东西飘起来。这也是谢尔特常常干一些跑腿送货的工作的原因,他实在是太适合这个活儿了。而喷气罐的应用,则是在他让自己飘起来的情况下,用那些罐子来当自己的推进器。这样使得他可以很轻松地跨越危险的荒野,躲开那些地面的觅食者,到达临近的城镇。只是据说空中也是有吃肉的大鸟的,还有很恶劣的天气。想要更安全地到达更远的地方,还是得要一把趁手的武器。手里的小刀还是太差劲啦,枪倒是能从野外的死人边上捡到,可是大部分是坏的,子弹也很贵……哎,不想了,还是先赚钱,买一个新的义肢吧!
谢尔特背着轻薄的行李,打算去城门口看看。毕竟碰上一单好生意的前提是获取足够的情报,那直接从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开始打听起来,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城门自然是开在城墙上,这城墙倒也不是刻意立在这里,分隔城里城外的人的。听说这墙是很久以前,这座城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用来抵御野兽潮与风灾的。后来城市在这儿站稳了脚跟,城墙里的棚户区变成了楼房,而棚户区也慢慢往外蔓延。这座城墙倒也犯不着拆,就留在这里了。
现在是下午,天光尚好,城门是大开着的,来往的人其实不算少。有些人在往外走,或许是一些靠近城墙边缘的住户,想要在这儿淘到比城内便宜得多的物件;有些人往里边走,或许是一些商贩,有着赖以营生的手艺,胆子又大,想进城找找机会。谢尔特现在就看见了有眼熟的人往里边走,是上次委托他去狩猎的雇主。这周边的鼠兽尤其的多,半人高,很凶猛,还成群结队的,但是的皮毛和牙齿能卖个好价钱。他挑着毛皮和牙齿,显然是去做生意了。谢尔特没敢上去认,他听过那些生意人在那边争论着什么收益什么分成,口水能跨越一张桌子喷到他脸上,听的他晕头转向,所以男孩打定了主意只要狩猎的委托费,后面的事儿,他一概不想掺和。他想着,有时间听他们掰扯,还不如早点去接下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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