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的周宁并不想任由历史按照既定的轨道发展下去,因为他也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阉党与东林党的矛盾起因就是魏忠贤非要致王安于死地,如果能从这里修改故事的脉络,说不定能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从现在算起,阉党最多只能红火到天启朝结束,周宁想要长享荣华富贵,就必须改变历史的轨迹。干掉朱由检是一个选项,但不是唯一选项,缓和阉党与东林党的关系也可以纳入考虑范围,反正多给自己结点善缘总没有错。

于是他干脆跳出了王安的话题,莞尔道:“王公公既然知道在下的经历,不如让在下先为你算一卦。”

“哦?也好,咱家在宫里待了五十多年,还从没找人算过命。不知周公子是看相还是测字?”

“看手相即可。”

“好。”王安伸出左手,掌心向上置于桌面,接着道:“莫非万岁爷也是请阁下进宫看手相?”

周宁闻言灵机一动,淡淡道:“陛下忧心辽东局势,故而请在下去卜算一二。”

“结果如何?”

“王公公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难道阁下算出辽东会败?”

“在下的功力有限,只能算出个大概。”周宁缓缓抬起头,轻描淡写道:“若朝堂上的大臣再这样斗下去,还会有大败。”

王安将信将疑的凝视着周宁,旋即沉声道:“阁下不怕咱家治你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吗?”

“王公公倒是有一颗公忠体国之心,可惜大劫将至,无暇自顾呀。”

“哼,信口雌黄。”王安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他自知将客印月得罪得不轻,早晚会被报复。

周宁正色道:“魏朝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两人默然对视,片刻后王安冷笑一声道:“咱家知道你是客氏的爪牙,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公公看来是对我有些误会。在下只是一个江湖术士,与奉圣夫人也不过数面之缘,除了占卜算命不会别的本事,怎当得起爪牙二字。”

周宁端起茶杯小酌一口,似笑非笑道:“若公公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为公公化解掉这场劫难,如何?”

王安当然明白化解劫难的含意,实际上他也不想再去招惹客氏,巴不得能化干戈为玉帛。

辽东失利的责任有大半都在东林党头上,若非罢斥了熊廷弼,努尔哈赤安敢倾巢而出偷袭沈阳,若沈阳不丢,辽东的几座重镇又何至于顷刻间沦丧。

东林党虽是他的盟友,奈何在军事上实在太过拉垮,将大好局面全都给断送了,以至于失去了皇帝的绝对信任,眼下又有什么余力再帮扶他?

公忠体国固然重要,可要是连小命都没了,再多的忠心又有什么用?

王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颓然道:“周公子愿意替咱家做说客?”

“只要王公公能让出掌印之位,往南直隶暂避一时,同时劝说一下阁臣不要对奉圣夫人逼迫太急,在下有把握说服夫人放下执念。公公到南直隶做个镇守太监不一样可以逍遥自在,安享富贵吗?”

南直隶远离皇权,对朝堂几乎没有影响力,但安逸的生活是能得到保障的。交出权柄换来财富,总好过人头落地。

魏朝的头颅还在盒子里放着,王安可不想步其后尘,为了能活命,再诱人的权力也可以放弃。

“咱家去了南京,客氏真的能既往不咎?”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公若不信,可带上我一起去见奉圣夫人。”

“好,咱家就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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