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再次醒来时已坐在堂屋中,他的身后站着4个兵士,左右两侧是锦衣卫的高手,黄公公坐在次位,正位坐的是那位贵妇。

至于吗?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又不会法术,何必摆这么大阵仗。

老道士的暴毙着实吓到了周宁,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无生命危险,毕竟他是下跪了的,而且老道士死于意外,锦衣卫并没下杀手。

这时黄公公开口道:“干娘,这个小道士扰了你的心情,要不让儿子把他关进东厂大牢里教训一顿,给干娘出出气。”

听到“东厂大牢”几个字,周宁差点儿又晕死过去,不过他敏锐的察觉到黄公公的称呼很特别,脑子里旋即闪过一串念头:

太监一般只认干爹,何时认起干娘来了?

等等,干娘?现在是天启朝,能让大太监俯首帖耳的女人除了皇帝的乳母客氏,还会有谁?

对,眼前这位贵妇十有八九就是客印月。这可是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呀,我真是日了狗了。

史书上曾有记载,进了东厂大牢,不死也得刮层皮,周宁显然不想被人剥皮,只能急中生智道:“圣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是圣夫人又是千岁,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客印月原本暗淡的眼眸为之一亮,脸色柔和了许多,淡淡道:“你知道本宫是谁?是不是张宝告诉你的?”

屋里的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张公公已跪在地上,如捣蒜般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什么都没对外人提过。”

给宫里当差最忌讳嘴碎,要是坐实了这一条,轻则挨顿训斥,再发配去干苦活,重则被活活打死也不无可能,张公公被吓跑了半条命,怎能不极力辩解。

然而周宁却稳住了心神,知道赚钱的机会来啦。

他起身抚了抚道袍,用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拱手执礼道:“圣夫人宝相庄严、紫气升腾,试问天下女子谁能有此等贵不可言的容貌,非当今圣上的至亲至爱之人莫属。”

说到宫里那位小皇帝、小宝贝,客印月的心头不免思绪泛滥,明明是她奶大的孩子,却因为外廷官员说三道四,逼迫她们不得不分开,还把她赶出了皇宫。

当然官员之间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她和小皇帝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奶娘和孩子的界限,在某些方面她才是小皇帝的启蒙老师,两人的行为实在有背人伦,官员们也是为了朝廷的脸面着想。

但大明自有大明的国情在此,既然前有万贵妃专宠后宫,那客奶娘想要争取进步,也算不得多大点事。

何况小皇帝是真动了情,方才客氏离宫时,他还泪眼婆娑的送行了好长一段距离,那情景确实不忍直视。

然而这份依恋又能有多久的保质期呢?

眼下东宫之位空悬,大臣们已在紧锣密鼓的筹备选秀事宜,要不了多久小皇帝就会迎娶皇后、妃嫔,到那时后宫中少不了新添一众国色天香的佳丽,客氏还有赢回圣心的可能吗?

最可恨的是那魏朝,空与她挂了个对食的头衔,关键时刻也不帮忙阻拦一下,竟为了躲人口实,眼睁睁看着她被赶出宫门。(对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在明朝宫廷内很盛行,许多太监和宫女都以这种方式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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